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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旺

●哈佛大學貝爾弗中心中東計劃教授

●巴黎科學與文學聯大阿拉伯世界研究院主席

沙烏地阿拉伯正進行多樣化的政治改革，多數作為與年輕王儲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心理有極大關係。薩勒曼王儲標榜的民粹主義有其結構性因素。理解其中原因，則是找到國家未來方向的關鍵。

王族與隨從年花500億美元

過去，王族、王族與王國傳統貴族關係、國家與人民之間的關係，這三股獨立力量撐住沙烏地阿拉伯穩定政治局面。

沙地王朝家族根基是「asabiyya」——凝聚各據野心的部落效忠某單一權勢的能力。不過，王族已經過度開枝散葉，以致於太過分散而不利維持統合成本。粗略估算，5000名第三代王子與他們隨行人員，每年花費多達約300～500億美元。

傳統貴族是王國開創的根基。這些有名的家族被鼓勵累積經濟實力。有優先介入政府合約、國家企業、資本、競爭保護的權利，可自由進口勞工則讓他們的公司得以掌握經濟大權。

公務員比率高於75%

這些被保護的貴族所擁有的企業與行業，對沙烏地阿拉伯經濟貢獻度超過50% 。不過，這些企業大舉聘僱外籍人士，對於沙烏地阿拉伯當地人民毫無幫助，僅有負面外部效應。

當地人民要獲取經濟安全感，只得用忠誠度去交換–透過高薪公部門贊助網路體系，以及慷慨的社會福利與消費補貼制度安排。如此，超過75%的沙烏地阿拉伯公民都是公務員，多數公家預算都花費在從出到死亡的社會福利上。

沙烏地阿拉伯有2000萬人口，目前石油出口人均收入僅剩下5000美元，突顯出這個國家系統成本已經過高。薩勒曼王儲的挑戰是嚴控政治過渡時期秩序維持成本外，還得產出足夠的經濟效益，以因應社會躁動不安的相關成本。

威權國家犧牲民間產業

中東地區其他專制政權，尤其是擁有眾多人口、但油源較少的國家——如伊拉克、埃及、阿爾及利亞、敘利亞–遵循一個「共和戰略」以讓窮人獲得各種忠誠的好處，同時打壓經濟菁英份子。這樣的作法杜絕其他可靠反對勢力崛起，要付出的代價是建立一個貧困、大規模非正式以消費為基礎的經濟。

這種委內瑞拉式的策略可能會吸引王儲薩勒曼，因為其民粹份子的熱情與他要清除貴族、以及中立化其他反對勢力的努力一致。外資控制企業、國家企業可能取代提供基本服務的知名民間企業。更低的消費、進口量，特別針對皇家貴族、富人族群，則有利平衡國際支付。

上述建議的問題在於將延遲提高勞工生產力。承受壓力的其他專制國家——例如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為政權的生存，卻正擴大選擇這個短視近利、犧牲民間產的路線，沙烏地阿拉伯可以做的更好，因為擁有更雄厚的資產當作靠山。

年輕化社會渴求改變社會改革

對沙烏地阿拉伯現在的執政者來說，與傳統貴族組成的另類威權執政聯盟缺乏吸引力，因為這無法提升較低層、一般人民的消費，而高階層族群可能被壓迫。王儲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國內不安局勢。

更平衡、更優化的協調才是未來較佳的途徑。調整期間的痛苦應該分散到各類族群，改革應該更專注在取得更大經濟效益目標。

這個路線是可行的，因為沙烏地阿拉有明確的目標可努力：年輕化社會渴求改變社會改革、受良好教育女性要求更多社會參與度、為外籍人士創造的百萬工作機會等待當地人民去爭取。

最可能的潛在隱憂是民間產業低生產力。要突破中等收入階層的現況，沙烏地阿拉伯必須民主化，若無法在政治領域上有所突破，市場至少要在更加法制化與公平競爭條件下更加開放。從此觀點來看，王儲薩勒曼現在的反貪腐行動，需以為民間產業建立涵蓋範圍更廣的法規而努力。

聘僱900萬名外籍員工

如果沙烏地阿拉伯民間產業可以改造成功，經濟發展挑戰將更小。約20萬年輕人每年進入就業市場。如果有更多工作可允許女性參與，同時縮減公部門規模，未來5年將創造出200萬個新工作機會。沙烏地阿拉伯目前聘僱900萬名外籍工作人員。

與其在高科技領域大筆投資，不如擴大提高中小企業的競爭力，讓10年前開啟的艱困沙化政策(Saudization)路線更有實施的空間。不過，啟動是困難的，因為公務員目前比民間企業員工薪水多3倍。要讓勞工市場統合更好，中期目標可以降低沙烏地阿拉伯勞工收入砍三分之一，增加生產力三分之一，從國庫提供相關補貼。

民粹主義的誘惑最多僅承諾一個專制、中等收入國家。沙烏地阿拉伯可提供更好經濟和社會融合策略，透過說服所有具影響力團體 —— 王室、知名人士和一般人 ， 擴大政治支持的基礎，將他們的短期損失視為對王國未來的投資。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Saudi Arabia’s Populist Temptation》，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