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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納克（Charles Tannock ）
• 歐洲議會外交委員會成員

歷史充滿了諷刺的時刻（Some moments in history are steeped in irony），目前最好的例子莫過於英國。

在與歐盟的「脫歐（Brexit）」談判進入到一個臨界點之際，英國政府在3月的歐洲理事會會議中向它以往「鄙夷（scorned）」的歐洲夥伴們尋求幫助，英國和俄羅斯因為俄羅斯前雙面間諜斯克里帕（Sergei Skripal）父女在英格蘭薩利斯伯里（Salisbury）遭謀殺而陷入了糾紛。

英國與歐盟的合作

斯克里帕父女被俄羅斯軍事用途的神經毒劑「諾維喬克（Novichok）」刺殺前，英國首相梅伊（Theresa May）已開始直率地強調英國和歐盟的共同價值觀和利益，包括安全和防務。

事實上，在2月的德國慕尼克（Munich）的安全會議上，梅伊早已提出要建構「深入而特殊的夥伴關係（deep and special partnership）」。

在梅伊所設想的情形中，英國將充分參與「歐洲刑警組織（EuroPol）」等歐盟機構，同時保留「歐洲逮捕令（EAW）」。此外，英國將繼續參與當前和未來歐盟共同安全和防務政策（CSDP）任務，並在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CFSP）制裁機制問題上與歐盟保持合作。

刺殺斯克里帕父女案顯然讓梅伊更想確保在脫歐後繼續保持緊密的安全合作。刺殺案所代表的外部風險只有透過與盟友的合作才能得到最好的解決。但英國的盟友會認真對待梅伊嗎？

政治教條和意識形態

那些「威脅我們安全的人」，梅伊在慕尼黑指稱，「最想看到決裂……看到雙方只顧爭辯機制和手段，而疏於落實保證人民安全最務實、最有效的措施。」接著，在強調英國脫歐決定是合法和民主後，她現在就等歐盟表態了。

用她的話說，不接受緊密安全合作的慷慨方案，就是讓「政治教條和意識形態（political doctrine and ideology）」掛帥。

被英國拋下的27個歐盟國家一眼便看到了梅伊立場的諷刺之處。

畢竟，英國脫歐本身便是出於政治教條和意識形態對歐洲（事實上是整個西方）團結的質疑，為歐洲安全帶來了嚴重的傷害。

誠然，英國貿易大臣福克斯（Liam Fox）等脫歐鷹派聲稱，英國只需要維持一項重要的對外關係就能保證安全，那就是維持與美國所領導北約（NATO）的關係。

但是，儘管北約顯然仍是所有歐洲國家最重要的安全源泉，沒有人願意將安全悉數委託給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因為他對俄國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這樣歐盟對手的態度，比川普對盟友的態度還要好。

什麼可以讓渡？

在慕尼黑的安全會議上，英國、法國和德國的情報主管發佈了一份無法引起外界注意的聯合聲明，聲明中警告，英國和歐盟間發生任何安全合作方面的分裂，都將產生災難性的後果。

但梅伊仍無法指望英國與歐盟保持目前的安全合作水準，特別是在她所設想的「硬脫歐（hard Brexit）」前提下。脫離歐盟後，英國將失去影響長期支持國家安全制度性框架的權利。

這使梅伊面臨兩個選擇：不顧這些框架但存有極高風險，或至少接受大部分歐盟的條件。

例如，安全相關資料的法律框架必須同時涵蓋商業資料，梅伊在慕尼黑的演講中似乎暗示，英國能夠容忍將司法管轄權讓渡給歐洲高等法院，但其他領域可以嗎？

民族主義高於安全

歐洲法院在獨立司法方面擁有毫無瑕疵的記錄，更重要的，它多次公正地捍衛了英國的利益。英國這個方針能在鄰國間建立良好的口碑，加上英國可觀的安全相關資產和專業性，將為英國創造空間贏得罕見的歐盟讓步，比方說獲得影響力很大的歐盟政治安全委員會（Political and Security Committee）「全面觀察員地位（full-time observer status）」。

但這種形式的合作對確保英國和歐盟安全都至關重要，不論能否實現。

儘管當下梅伊對脫歐所帶來的風險有了更加現實的認識，但黨內的其他人仍然十分頑固。

保守黨前內閣大臣派特森（Owen Paterson）最近提出，鼓吹廢除為北愛爾蘭帶來20年和平的「耶穌受難日協定（Good Friday Agreement）」，這是個非常魯莽的舉動，因為英國脫歐反而讓愛爾蘭變成了高度政治敏感的地區。

其他如環境大臣高夫（Michael Gove）的脫歐派人士，也早就對耶穌受難日協定保持懷疑態度。這表明在脫歐論者眼中，安全問題竟然遠不如民族主義大夢重要。

脫歐者的後悔

也許，最近發生在英格蘭寧靜鄉村小鎮刺殺俄羅斯前間諜的舉動，足以讓更多的脫歐派清醒，使他們明白「英國無依（Britain alone）」等於「英國脆弱（Britain vulnerable）」。

但另一種可能是，當英國公民和領導人懂得從盟友的角度看待脫歐，明白這是個自私性的破壞性背叛行為時，為時已晚。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Brexit Threat to British Security》，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