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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馬卡洪視角:「偉大的歐洲之行」 突破北約與盟國聯合防禦

雷納德(Mark Leonard) 2018年03月31日 15:00:00

雷納德

●歐洲議會外交事務總監

 

法國總統馬卡洪(Emmanuel Macron)上任後原計畫推動全新歐洲層級的政治運動,未料卻被3月23日那場市場恐攻給攪局了。儘管對外公開的活動就此暫緩,馬卡洪最新一波的計畫仍是他任內最核心的一塊。

  

馬卡洪「偉大的歐洲之行」(La Grande Marche pour l’Europe)將效法2017年助其政黨「共和前進黨」(La Republique En Marche,REM)蛻變並顛覆法國政壇的綱領精髓。接下來6個月,他將委派10名部長及200名國會議員,就民眾對歐盟及歐洲事務的看法展開調查。取得的民意將被用來形成綱領,以便在2019年的歐洲議會大選中抗衡民粹及疑歐政黨。

 

馬卡洪已成功說服其餘歐盟成員國(英國與匈牙利例外)在國內進行類似民調,他希望以此作為改革歐盟的基礎,他去年在雅典及法國巴黎大學梭爾邦校本部(Sorbonne university)發表的演說皆提到整頓歐盟的野心。

 

期望整合歐盟   鞏固各國主權

 

為了能更了解馬卡洪的雄心壯志,我們應去認識撐起他世界觀及引導他政治操作的信條。馬卡洪的觀點與法國歷史學家、哲學家多斯(François Dosse)相當契合。1990年代晚期,馬卡洪在巴黎政治學院(Sciences Po)就讀,他是多斯的學生,多斯幫忙引介後來成為馬卡洪思想導師的法國哲學家利科(Paul Ricoeur)給馬卡洪認識。馬卡洪曾任2年利科的研究助理。

 

多斯近日發表一本關於馬卡洪與利科的新書,書名為「哲學家與總統」(Le Philosophe et le President,暫譯)。幾周前,我前往他巴黎的家中訪視並就新書展開對話,他向我解釋,馬卡洪改革歐盟的方針結合了兩種利科式的概念(Ricoeurian concepts)。

 

第一個概念是「共識與歧見」(consensus dissensuel),從表面上看,這彷彿是哲學版「魚與熊掌皆可兼得」(having one’s cake and eating it)的說法。不過根據多斯的講法,該理念真正的意涵是在對立的兩個觀點中,從反對陣營獲取助力。這有別於黑格爾的手段,其尋求兩方的合而為一(synthesis)。馬卡洪採用的利科式模型,正好反映在他常於提及國內改革方案時,使用的那句「同時間」(en même temps)。

 

馬卡洪所展望的歐洲藍圖似乎也打算讓勢不兩立的理念和解共存:他的計畫是同時進行歐盟整合並鞏固各國主權。從機構層面而論,這意味在支持超國家機構的同時,於部分範疇保持更多彈性,以便各國政府能被置於優先處理問題的位置,而非布魯塞爾。

 

欲突破北約架構   與盟國聯合防禦

 

在國防政策上,馬卡洪打算沿用現存的歐盟條款,同時他支持建立「永久結構合作」(Permanent Structured Cooperation, PESCO)的協議及歐洲防衛基金(European Defense Fund)。他還希望能突破現有歐盟、北約(NATO)架構,推動新型的歐洲干預倡議(European Intervention Initiative),與英國、美國和其他盟友的海外部隊進行聯合防禦

 

在移民議題上,馬卡洪希望加強鞏固歐盟外圍邊界,並確保成員國平均分攤收容難民的責任。短期內,他打算爭取各國就難民人數上限取得共識,不過長期而論,他還是支持盡可能統一各國的庇護申請體系,或乾脆直接從中央成立歐盟的難民庇護局

 

馬卡洪也希望進一步調解針對歐元的對立看法。除了在自家推動改革,降低法國金融市場遭他國波及的風險外,他亦呼籲設立歐元區的共同預算及財政部門,強化歐盟應對未來金融震盪的體質

 

另外,馬卡洪也鼓勵數位領域的創新,希望仿效美國打造歐洲版的國防高等研究計劃署(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加強推動。同時間,他也意識到在數位時代利用規範、統一的財政政策捍衛國家主權的重要性。  

 

歐洲議會大選時  馬卡洪將出招

 

支撐馬卡洪世界觀的另一個利科式概念則是歐洲「再造」計畫。歐盟第一波的整合工作多半局限於經濟層面,現在馬卡洪有意把重點放在政治與文化的整合,2019年的歐洲議會大選將是他的出手時機。

 

當馬卡洪望向歐盟的政治舞台,他眼裡所見的都是那些過時的卡特爾政黨(cartel party),如同2017年潰敗的法國主流政黨,他們也到了注定要失敗的時點 。舉例來說,他嘲笑中間偏右的歐洲議會第一大黨團「歐洲人民黨黨團」(European People's Party Group,EEP)言行不一,以基督教民主黨派自居,卻又同時接納義大利前總理貝魯斯柯尼(Silvio Berlusconi)及匈牙利總理奧爾班(Viktor Orban)所屬的政黨。

 

馬卡洪也注意到中間偏左勢力於歐洲衰退的跡象,尤其是將伴隨英國脫歐離開的大批英國工黨議員,其留下的空缺勢必得被補上。看準此前景,馬卡洪準備於全歐再造「前進」運動(“En Marche !”),讓其推派「第一候選人」(Spitzenkandidat)角逐歐盟執委會的主席大位。事實上,目前部分聲浪有意拱現任歐盟執委會競爭事務執委維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出面迎戰。

 

馬卡洪原先的計畫是招募他黨叛將補充人力,再與左翼的歐洲自由民主聯盟黨團( Alliance of Liberals and Democrats for Europ,ALDE)結盟,不過歐洲版「前進」運動的形成,恐意味也得把ALDE給壓下去。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肯定會堅持執委會的主席必須由保守派候選人競逐,屆時馬卡洪或能以之為談判籌碼使對方在其他議題上讓步。

 

儘管多數議題還尚待觀察,馬卡洪為歐洲政壇注入新思維這點是不可置否的。他認為歐洲國家的主權行使必定得從歐盟層級下手。他正將法國從第五共和國帶向第六共和,它不再嚴守法國傳統而是徹底擁抱歐洲觀。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Macron Takes Aim at European Politic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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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法國 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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