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迫不及待想要和美國新任總統川普會面了嗎？原本多數觀察家認為不太可能，因為一來習近平忙著年底十九大與人事安排，「川習會」非其優先議程，二來北京也擔心口無遮攔、不按牌理出牌的川普會否讓習近平難堪。特別有先前日本首相安倍訪美時和川普稱兄道弟、你儂我儂的畫面相互比較，若是「川習會」出現習近平遭川普揶揄的場面，恐怕也非北京樂見。

但習近平的決策風格總是令人難以預測。兩年多前他在舉世驚訝中，與當時台灣總統馬英九在新加坡會面，「馬習會」縱使有北京欲影響台灣選情與輿論的策略思考，但也在眾人意外中登場，足證習近平的靈活彈性。

那麼究竟第一次的「普習會」何時舉行？是7月G20的「場邊」非正式會晤？還是兩人就會在今年內正式互訪？別忘了，在2月9日那通重要的「川習通電」中，兩人的確向對方提出邀請。是單純外交禮貌？還是雙方幕僚已經開始規劃？有愈來愈多跡象顯示，後者的可能性愈來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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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名字「老虎」、嫻熟美中關係的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箎（Tiger Yang）本週在美國華府訪問，他會見了美國國務卿提勒森（Rex Tillerson）。兩人一週前才通了電話，一週後又在華府相見，何事如此急迫？事實上早在去年11月初川普當選不久，楊潔箎就銜習近平之命密訪紐約川普大樓，與當時川普內定的國家安全顧問佛林（Michael Flynn）見面。佛林上任不到一個月就因政權交接期間涉及違法與俄羅斯駐美國大使通電內容而下台，剛通過參議院提名同意的提勒森成為楊潔箎積極接觸的對象。此行訪問華府，除了提勒森，楊潔篪也與川普短暫會面，還和新任國家安全顧問麥馬斯特（H.R. McMaster）、川普的女婿兼顧問庫許納、白宮策略長巴農（Stephen Bannon）等人談論雙方合作。

楊潔箎的「安靜外交」

「川習通電」背後主要是楊潔箎發揮綿密「安靜外交」（Quiet diplomacy）的成果。也顯見在川普持續對中國口出惡言的表徵下，北京早已對華府展開全方位的外交攻勢。

從川普勝選迄今，幾項快速發展的國際情勢讓習近平與其外交團隊化被動為主動，積極向川普團隊探底。這些主要事件包括：去年12月2日川普史無前例接收來自台灣總統蔡英文的恭賀電話；接著川普在個人「推特」上表示若能與中國談判包括貿易在內等議題，美國不需要受到「一個中國政策」的約束；北京為消除川普對「一中政策」的國際傳播效應，對台灣展開一連串外交懲罰與軍力展現；川普上任後不久，他女兒伊凡卡（Ivanka Trump）受邀出席中國駐美大使館新年晚會；中國透過企業家拉攏川普的女婿庫許納（Jared Kushner）。

在外交與東北亞情勢方面，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James Mattis）上任後旋即訪問韓國、日本，重申美國的安全保證；日本首相安倍成為川普上任後首位來訪的亞洲領袖，川普宣示根據「美日安保條約」，承認日本對釣魚台（尖閣列島）的行政管轄權；「川安會」時，北朝鮮向日本海發射飛彈，川普表示百分之百支持日本；隨後與金正恩同父異母的胞兄金正男在馬來西亞機場遭到暗殺，引爆北朝鮮與中國的矛盾情結與朝鮮半島緊張；接著提勒森在德國G20外長會議上與中國外交部長王毅會面；然後中國宣布自2月19日起全面禁止自朝鮮進口煤炭；川普接受「路透社」訪問，雖然略為肯定北京對北朝鮮的制裁之舉，但仍堅持自己競選時對於中國操縱人民幣匯率的指控，並稱中國是操縱匯率的「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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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發展是，南韓樂天集團2月底決定，同意與南韓軍方就部署「薩德級」（THAAD）戰區高空防禦系統的土地置換協議，南韓國防部最晚在今年7月前完成部署。中國外交部表達強烈反對與不滿，揚言將採取「必要措施」維護自身安全，並要美韓承擔後果。

上述緊湊的情勢發展，不但為亞太安全帶來更多的變數，也替本即陷入緊張的美中關係蒙上陰影。習近平當然可以消極地打「安全牌」求穩，靜待年底十九大完成後再謀定而後動。但顯然習近平採取更積極的外交手段，急欲提早與川普交手。

營造「川習會」氛圍

從楊潔箎密集的「穿梭外交」不難看出，北京採取兩手策略。一是「靈活外交」，亦即迎合川普「交易式外交」的手腕跟著出牌，輔以打通川普家人以及身邊具影響力人士的人脈。最明顯的跡象就是「川習通電」讓多數焦點都置於川普是「應習近平請求」，重新信守美國的「一中政策」，而習近平也一搭一唱地「讚賞」川普作為。但到底這通關鍵電話裡沒有透露的部份有哪些？恐怕才是串連前述各項事件發展與北京主動對川普陣營伸出觸角的要素。而北朝鮮正是習近平打出最重要的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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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如此的靈活外交目的何在？一是將川普拉回「一中」的既有軌道，不讓國際產生混淆，更不給台灣操作空間；二是對北朝鮮祭出煤炭進口禁令，向川普表態，作為談判籌碼；三是爭取儘速建立與川普陣營高層的固定對話機制，化解可能的誤會；四是透過川普周圍人脈，化解川普對中的敵意；最後是營造一個較友善、適合對話的「川習會」氛圍。

但北京除了「軟性外交」，同時也搭配「硬實力」的展現，包括「懲戒」與警告台灣的不假辭色與毫不手軟、派出戰機與航母巡弋台灣東部與南海、對韓國政府與民間企業進行報復，以回應其同意部署「薩德級」之舉。這些舉動主要為國內消費，不讓習近平的形象受損。

如此的軟硬手法鋪陳，加上外交布局與人脈疏通，如果「川習會」在今出夏天之前提早舉行，可讓習近平持續對內宣傳其建構新型大國關係的計劃，對外更可形塑終於和川普平起平坐的國際形象。就算最快只是7月的G20先禮尚往來互動，也有助氣氛營造。當然川普也不是省油的燈，果真習近平投其所好，願意談判交易，川普可以表面上依然對北京嚴厲批判，私底下卻授權提勒森等人和北京進行磋商，更遑論川普家人對其的「隱形影響力」（Hidden influences），這恐怕才是包括台灣在內的主要國家應該要小心提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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