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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報人物】談《紅衣小女孩2》幕後 編劇簡士耕:文化符號是會一直轉變的

黃衍方 2017年09月23日 12:00:00
《紅衣小女孩2》編劇簡士耕(攝影:李昆翰)

《紅衣小女孩2》編劇簡士耕(攝影:李昆翰)

《紅衣小女孩》系列的誕生,其實是源自於一次失敗。

 

2013年,瀚草影視製作的電影《阿嬤的夢中情人》票房表現不佳,倒賠兩千多萬台幣,公司急需一個東山再起的方案,瀚草創辦人曾瀚賢認為:投資較小的恐怖片或許是有機會的方向。簡士耕於是將存在腦海裡許久的《紅衣小女孩》故事寫成劇本提案,曾瀚賢和同事們看過都覺得這個題材可行,《紅衣小女孩》的計畫才正式展開。

 

《紅衣小女孩》的故事雛形

 

《紅衣小女孩》最早的劇本,跟現在大家在電影院看到的截然不同。當時的主角是一名女大學生,她的男朋友為了完成有關原住民「凱歷斯族」火鳥傳說的畢業論文,上山進行田野調查,結果從此杳無音訊,女主角某天突然收到男友完成的的論文,於是她憑著論文裡面的線索,上山尋找男朋友的下落。

 

簡士耕表示,凱歷斯族是他虛構的原住民族,而火鳥傳說則是泰雅族的神話,因為火鳥是紅色的,所以把它跟紅衣小女孩連結在一起。當年紅衣小女孩的影像播出後,就有各種畫面裡的遊客意外過世的傳聞,為了避免影響現實世界的人,製作團隊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採用原本的傳說,而是要賦予紅衣小說一個全新的形象。

 

在這個版本裡,紅衣小女孩的真實身分是凱歷斯族的小公主,清領時期,一次大規模的原漢衝突讓凱歷斯族幾乎滅族,連小公主都被漢人殺死,部落裡的巫師為了報仇,於是將小公主俯身葬,她從此化身成為山上的厲鬼,俯身葬的設定後來被延用到《紅衣小女孩2》中。

 

而女主角在經過一連串調查後,終於發現紅衣小女孩背後的故事。「結局有點像貞子一樣,(女主角)把她(紅衣小女孩)挖出來,抱著她哭。」簡士耕說。

 

(攝影:李昆翰)

 

它會利用人的執念

 

然而,因為製作人覺得這一版的劇本論文感太重,原住民的元素也太強烈,在商業上比較不討好,要再構思別的版本。簡士耕說,他們的思考方向是紅衣小女孩的「武器」或「攻擊」是什麼?最後想到的是他會利用人的「執念」。「它會給觀眾一種心理壓力,就是它會變成你很在乎的人,它會利用你的愧疚和心魔。」

 

在第一集裡,女主角沈怡君(許瑋甯飾)的心魔就是曾經拿過小孩,簡士耕說:「關於拿小孩這件事情,那時候一直掙扎(要不要用),感覺好像反墮胎衛教片。」他透露,劇組預設的主要客群是高中職女生,他們曾向這一族群做過問券調查,想知道她們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結果「嬰靈」的排名壓倒性的高。

 

簡士耕表示,在胡淑雯的短篇小說集《哀豔是童年》中有一篇提到,一個女生在墮胎後,就一直跟嬰靈生活在一起,某天有強暴犯攻擊她,結果嬰靈救了他的媽媽。

 

簡士耕指出,因為現在墮胎被視為女性自主,所以人們對嬰靈的概念也有所轉變,他未必是要來報仇,尤其在胡淑雯這篇小說出現後,對嬰靈的理解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樣保守。「但是我們《紅衣》又把這個東西往回拉一點,身為一個知識份子會有點介意。」簡士耕笑說。

 

(攝影:李昆翰)

 

獸與獸的對決

 

第一集結尾,沒有解釋紅衣小女孩的由來,讓很多觀眾一頭霧水的走出電影院,這些困惑直到第二集才得到解答。簡士耕表示,當時會選擇留白,是因為他很難跳脫劇本初稿,有太多想放進去的元素,無法塞進一部電影裡。不過何志偉、沈怡君和阿嬤三位主角的故事在第一集算是講完了,所以決定先斷在這裡,如果推出續集,再把背後的脈絡補完。

 

後來《紅衣小女孩》出乎意料的大賣,得以推出第二集,導演程偉豪認為,續集裡一定要出現可以跟紅衣小女孩抗衡的力量,有了這個方向之後,簡士耕的腦海裡開始浮現所謂的「魔神仔宇宙」。「那是台灣專屬的宇宙,類似《美國眾神》,是一個規模很大的東西。」

 

簡士耕說,他們最早想用八家將,但是編制太大,所以開始想:如果只有一個神祇的話要用什麼?剛好很多人都看過吳明益的小說《虎爺》,而且對裡面的虎爺印象深刻。程偉豪最後決定用虎爺,是因為牠有獸性,而魔神仔也是一種獸,決戰的地方是在山林裡,因此有一種山上野獸對戰的感覺。

 

簡士耕透露,其實本來有更多虎爺乩身林俊凱(吳念軒飾)和爺爺阿龍師(龍劭華飾)的戲份,其中會談到一些隔代教養的問題,但是後來為了節奏都剪掉了。

 

《紅衣小女孩2》劇照(威視電影提供)

 

假的傳說才能放進去

 

除了虎爺之外,《紅衣小女孩2》還放進了卡多里樂園的傳說,據傳卡多里樂園曾發生雲霄飛車斷軌意外,造成六十名遊客喪命,樂園因此關門大吉,之後就有園區鬧鬼的傳聞,然而,所謂的斷軌事件其實純屬謠言,並沒有實際發生過。

 

簡士耕表示,卡多里樂園的傳說之所以能夠放進去,是因為他們確定這是假的,不會造成受害者的不舒服,同時又能替故事增加一點真實性,而在片中他們也沒有明講究竟發生什麼意外,純粹只是在建立林美華(高慧君飾)和紅衣小女孩的關係。

 

簡士耕說:「我覺得台灣人好像很在意這個,美國人沒有很在乎,他們那種連續殺人犯都一直拍、拍一拍然後被告,他們就會有一個法務部門專門在處理這些事情,那個已經是一套business了,我就是要剝削、等你來告,我已經有一筆預算等著要賠給你。」

 

簡士耕表示,《紅衣小女孩3》大概有百分七八十的機率會拍,劇本目前還在開發階段,已經提了好幾個故事大綱,玉山小飛俠、人面魚等台灣人耳熟能詳的傳說都在選材考慮的範圍內。「第二集最後提出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山上會有魔神仔?我們希望第三集可以再告訴觀眾更多。」

 

《紅衣小女孩2》劇照(威視電影提供)

 

文化符號是會一直轉變的

 

在發展《紅衣小女孩》劇本的過程中,簡士耕曾參考過中研院林美容老師的著作《魔神仔的人類學想像》,但是因為劇情需求,電影裡的設定多少會跟學術上的魔神仔略有出入。「像是學術上認為魔神仔是不會下山的,它跟山林緊緊綁在一起的,它不可能進到都市裡面,但是如果我們要做成都市傳說,它怎麼可能不進到都市。」

 

簡士耕說,這部片的客群大部分都是高中生,他們沒有經歷過紅衣小女孩傳說流行的年代,因此有自己的一套對於紅衣小女孩的邏輯和想像。「而這個想像其實是建立在我們這部電影上,其實所有的概念都是流動的,我們這一輩認為魔神仔不會下山,到他們下一輩會被我們這部電影洗腦。」簡士耕笑道。

 

簡士耕舉日本的河童為例,在江戶時代,河童是一種很可怕、會把人抓走的妖怪,但是現在每個日本小學生都會扮成河童,文化符號是會一直轉變的。

 

《返校》的編劇工作

 

今年年初,以戒嚴時期為背景的國產恐怖遊戲《返校》引發熱潮,年中宣布即將改編為電影,由短片《匿名遊戲》、《小清新大爆炸》導演徐漢強執導,執筆劇本的重責大任則落到簡士耕手上。

 

問起《返校》劇本的寫作進度,簡士耕只能語帶保留的說「正在如火如荼的趕工中」,又強調「遊戲裡面有的,電影一樣也不會少」,他表示,因為是歷史劇,對他來講很難寫,簡士耕指出,他不會在劇本中刻意迴避或強調歷史背景。

 

簡士耕透露,自己一直在看楊德昌導演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片中所設定的年代跟《返校》相近。「我一直在研究《牯嶺街》,研究他們那個時代怎樣講話、怎樣互動,對什麼東西是害怕的,又喜歡什麼東西。」

 

(攝影:李昆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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