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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報人物】無冕的帝王 日本推理作家島田莊司

陳怡杰 2017年10月07日 13:00:00
日本本格推理宗師島田莊司。(攝影:李昆翰)

日本本格推理宗師島田莊司。(攝影:李昆翰)

2年來1次台灣頒獎,68歲島田莊司一場訪問接一場。

 

外公曾任台灣員警

 

10年前他首次來台,母親偶然談起「你外公曾在台灣當警察。」瞬時拉近他與遙遠島國的親性關聯,那時台灣以他為名的「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還沒開辦。

 

「後來母親沒多講,我連外公日治時期在台灣哪個縣市當員警都不知道。」島田說,一部分因他大學就搬離廣島老家獨居東京,跟母親交流機會少,「媽媽跟外公也感情不好,他對她嚴厲,不想多聊很兇老爸的過去。」

 

島田曾把賽車手興趣寫進《綢緞美人魚》、音樂興趣寫進《北方夕鶴2/3》、《黑暗坡的食人樹》等作品。(攝影:李昆翰)

 

訪談島田氣氛偏冷,我們是他整個下午最後一組採訪隊,「員警外公」是他少數眼神頓了一會,應答終於起點變化的訪題。

 

以台灣為題?

 

前幾年,島田一度想以台灣為背景,讓他筆下的刑警偵探「吉敷竹史」抵台辦案,煞有其事廣發「住宅」(建築特色、屋內特別擺設)、「生活型態」(成員含寵物幾位、幾點出門幾點回家、一起吃晚餐嗎)問卷想與「台灣未解命案」結合寫作。

 

1999年島田於新宿紀伊國屋書店《淚流不止》簽書會(goo.ne.jp

 

那時他對台灣「停車留電話在車窗,有人需出入就打電話通知車主移車」很有印象,看台北很多公寓陽台外推加玻璃也覺得「從外頭看進這個玻璃盒,發生一些事應該很有趣」,無奈進度停滯多時,「很少人提供背景線索,仍在架構。」

 

台灣小說進度未明,以他為名、2年1次的「台灣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已經辦了5屆,小時候島田對名字其實有點自卑,因「莊司」跟「打掃」日文發音很像,他在小學打掃時間常被嘲笑,還曾被叫「打掃大臣」,但島田反而以「打掃廁所」漢字開發筆下名偵探「御手洗潔」之名,成名後也在台灣、故鄉廣島縣福山市兩地辦起以自己名字為稱的推理大賞。

 

島田來台宣布「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首獎。(攝影:李隆揆)

 

反骨心

 

一向反骨而行,如同1979年出道時,推理小說風氣正被松本清張(社會派推理風,不再崇尚寫密室、分屍殺人、私家偵探)席捲,島田莊司硬是搭著不利逆風,寫了以分屍為手法的本格推理小說《占星術殺人事件》(The Tokyo Zodiac Murders)直闖第26屆江戶川亂步賞最終決選大紅,喚回書市重新復興本格派,被美譽「日本推理小說之神」、「新本格推理宗師」,但怪的是,島田直到2008年才獲第12屆「日本推理文學大賞」關注,在此以前,他一直被稱是「無冕的帝王」。

 

31歲時《占星術殺人事件》若沒賭中,島田打算回老家接班,他家經營家電公司多年。也因有「繼承家業」後路,他福山市西山高中(Seishikan High School)、武藏野美術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找正式工作,做過占星師、寫過運動專欄、出過唱片《Lonely Man》、當過4噸卡車司機,不過20幾歲開始的「推理作家夢」一直沒忘。

 

1990年島田莊司受訪

 

家電業二代

 

他的小說如《御手洗潔的舞蹈:戴禮帽的伊卡洛斯篇》、《御手洗潔的問候:狂奔的死人篇》都有利用屍體斷肢的詭計情節,談到這點,他說盡可能讓作品多樣化,對詭計鋪張不設底限,「你覺得不可能,只是現在還沒發生罷了,一旦發生這就是個『非虛構』(non-fiction)的點子。就像在戰爭時,什麼都可能發生,有些情節只是我先寫出來。」

 

他另看重本格推理小說「公平提示讀者線索」要件,如《占星術殺人魔法》、《斜屋犯罪》都在展示線索後挑戰讀者,很像艾勒里昆恩(Ellery Queen)手法,當作品完成,他沒什麼解謎測試對象,「通常第1讀者是編輯,他無法解開謎底,但若猜到一絲一毫也不會說,免得我傷心(笑),線索展示越公平,那種謎底揭曉讀者越嘔的興奮反差感會更高。」

 

島田是日本新本格領軍人物,影響綾辻行人等推理作家後輩。(攝影:李昆翰)

 

我怎沒想到

 

「我發想寫作時,有『讀者一定解不開」的自恃,現在擔綱幾個推理獎評審,發現很多參賽作品都出現同一問題,作者怕寫一寫被猜到,還故意藏線索,很多新手都犯這個錯」,「前段情節一直線索,但讀者還是猜不出,直到真相揭曉,那種『我怎沒想到』的懊惱我最喜歡。」

 

長年帶著變色片眼鏡,島田的態度有點冷,出道40年應回作品與讀者、社會關聯問題,想他是聊過千百回了,有種「願意談但談不出力」的彈性疲乏橫梗在前。

 

島田(中)來台頒台灣第5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左為作家張國立,右為PCHome董事長詹宏志。(攝影:李隆揆)

 

38年的職業病

 

寫了38年,他沒出現什麼職業病,「我可以打字整天不休息都OK,以前潤稿時,曾拿稿子趴在塌塌米上改,只是下巴一直撐在手上也蠻痠的(笑),想一想,寫小說真的對身體不太好。」

 

「『小說家』這職業是這樣,越忙越沒時間運動,40歲時我有警覺,現在維持每天1萬步,有時拿稿子給編輯或到出版社,我至少留一站電車,步行過去。」

 

2013年島田回廣島老家辦「島田莊司福山推理文學新人獎」,左為推理作家森村誠一gree.jp

 

性格、外型結合筆下名探

 

島田性格像他筆下的御手洗潔,同樣1948年出生、島田也曾以占星術為業,1993年島田移居洛杉磯數年,御手洗潔也出國辦案;不過島田外型是更像他筆下另一位名探吉敷竹史,高大俊秀,穿起大衣一身衣架子。

 

小學4年級,島田莊司一家曾搬往東京,念日耕小學時,江戶川亂步「少年偵探團」風行,他也和同學瘋組少年偵探團,誑稱自己就是裡頭的「小林芳雄」;數年以後,他執筆也當起推理作家,從自己筆下,誕生出無數位「怪人二十面相」。

 

撰文:陳怡杰 攝影:李昆翰、李隆揆 特別感謝:張東君(京都大學理學研究科動物學博士班)口譯

 

島田莊司出版小說、評論百部,曾入圍江戶川亂步賞、直木賞。(攝影:李昆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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