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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經緯:二度和習近平交手 川普略居下風

韋行之 2017年11月09日 18:35:00
這場美中領袖的交手如果是一場長程馬拉松賽,川普可能暫時略居下風。(湯森路透)

這場美中領袖的交手如果是一場長程馬拉松賽,川普可能暫時略居下風。(湯森路透)

一年前的11月8日,川普在跌破眾人眼鏡的震驚中,以囊獲較多「選舉人票」,贏得美國總統寶座。一年後的11月8日,川普踏上中國北京,在首度訪問亞洲12天的行程裡,給全球帶來外交之旅的第一個高潮。

 

當一個熱愛「交易式外交」、卻刻正受困國內「通俄門」風波纏身、民調直直落的強勢美國總統,遇見剛剛完成權力鞏固、將自己提升到與毛澤東、鄧小平相同地位、又具有主場優勢的中國國家領導人,卻沒有出現外界預期的針鋒相對火花,反而在公開場合上呈現兩人惺惺相惜的絕佳默契。這是繼4月在佛羅里達首次「川習會」之後,11月北京「川習二會」所呈現的圖像。這期間華府與北京的關係發生了什麼變化?

 

川普的「變臉」當然教人驚訝,但也不令人意外。他在競選期間重批中國「強暴」美國勞工,警告當選後將宣佈對美國享有巨額貿易順差的中國為匯率操縱國;但在北京「川習會」後卻將所有罪過歸咎給他的前任,甚至替中國緩頰,說「這是北京的真本事」。

 

他大讚和習近平兩人的默契良好,個人感受溫馨,背後的故事則是美中簽下超過2500億美金的採購合同,這是習近平送給川普來訪的禮物。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說話風格再怎麼尖酸刻薄、不給人留情面的川普,也得回報習近平不少美言。

 

即便閉門會議中可能還是存有若干歧異,但川普的性格就是「遇強則欣賞對手,遇弱則吃定對方」,對此習近平顯然做足談判功課、下足對應功夫。

 

創造一個正面的互動氛圍

 

去年11月川普初當選,北京隨即發動「檯面下外交」,鎖定川普女婿庫許納和女兒伊凡卡進行拉攏,就連川普上任後國務卿提勒森首度訪中,都被北京操作成他呼應習近平的「新型大國關係」。在「親中派」大將季辛吉的奔走下,提勒森多次提及美中應該建立「可以維持50年的新關係架構」。

 

4月初在佛羅里達的初次交手,雙方禮尚往來、互探虛實。習近平掌握機會向欠缺外交經驗與不熟美中交手歷史的川普曉以大義。習近平內心的算計當然是不要在即將到來的十九大之前,讓美中關係惡化。隨後建立的美中四個新對話機制是首度「川習會」唯一具體成果。在川普訪中前也都全部完成第一輪對話,但最重要的「全面經濟對話」機制則毫無明確進展,北京象徵性地對美採購牛肉與部份農產品,但並無法滿足川普對習近平更大的期待。後來緊張情勢日益升高的朝鮮半島議題,讓川普對習近平的施壓優先順序有了取捨。

 

對習近平而言,新的政治局常委結構,呈現習家班全面掌控的事實,未欽點潛在的可能接班人,意味習近平延長任期的機會大增。如果未來可能在位5年以上時間,而川普連任變數大增,習近平因應川普來訪最大的優先思考目標,當然是創造一個正面的互動氛圍,而非在關鍵議題上做出有違自身利益的具體承諾,或是在重大歧見上出現美中關係摩擦或齟齬。

 

因此中方發出的聲明再三強調,雙方高度評價兩國元首自海湖莊園會晤以來取得的重要成果,將共同努力推動兩國關係取得重大發展。

 

在台灣議題上,這次中方並未在文字上玩遊戲。(湯森路透)

 

中方未在台灣議題玩文字遊戲

 

在台灣議題上,這次中方並未在文字上玩遊戲,而是各自表述既有立場。

 

在北韓議題上,雙方雖然在公開記者會上未接受媒體詢問,但可以研判習近平依然舊調重彈,頂多再做出更進一步對平壤的制裁,但終極目標仍是防止美國對北韓動武。

 

以川普暗示北韓問題「可能快要有解決方案」來看,川普似乎對習近平的表現已屬滿意。外界不得而知兩人是否在閉門會議觸及南海爭端,但即使有,習近平不會有所退讓,美中仍會在航行自由爭議上角力。

 

習近平在十九大後立即在北京用「國是訪問升級版」規格來迎接另一強權美國總統的到來,以習近平內斂的性格,不太可能與川普起爭執。而他的確也透過巧妙的外交操作,形塑美中兩強平起平坐的國際形象。安排川普夫婦參訪紫禁城,讓川普感受中國文化,然後再灑下2500億美元的商業採購合同來略微滿足川普的顏面。

 

習近平用中國太極拳手法成功化解川普花俏的美式拳擊步法,潛移默化之間,深化其「新型大國關係」的形象。習近平成功換來川普在公開場合的善意回應,兩人各取所需,各自滿足對內部的需求,未來的歧見就留待下回分解。畢竟川普還有越南的APEC和菲律賓的東亞高峰會(EAS)行程要走完。

 

因此,看待北京「川習會」,不能僅從美中關係著眼,而是必須關照川普這次亞洲之旅預設達成的三大目標切入。

 

給習近平保留顏面

 

首先是要向亞洲國家提出一套清晰的亞洲大戰略,即使川普與其國安團隊拋出欲連接美國、日本、印度、澳洲的「印度太平洋」戰略並非全新概念,但至少能夠讓亞洲國家明瞭川普政府的基本外交政策軸線。但川普也未在北京暢談此一戰略,算是給習近平保留顏面。

 

其次是在北朝鮮議題上進一步確認日、韓兩個安全盟邦的信任,接著獲得習近平保證,讓中國繼續強化對平壤的制裁,同時嚐試爭取俄羅斯的合作。華府與平壤之間私下建立的對話管道顯然也出現若干進展,否則川普不會老神在在地暗示「將有大事即將發生」。

 

最後則是繼續和中國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因為川普自認是強人,也喜愛與強人對手週旋。十九大後鞏固權力的習近平剛好是川普最偏愛的對手。只不過除非中國內部發生重大變動,習近平可能在位更久,川普則受困國內麻煩,連任的變數更大。這場美中領袖的交手,如果是一場長程馬拉松賽,川普可能暫時略為落居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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