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責怪普京，但我只想知道，普京是否開始意識到問題了？」一名65歲來自「下塔吉爾」（Nizhny Tagil）的焊接工頭索洛薩真（Yevgeny Solozhnin，音譯）向《美聯社》（AP）記者感嘆。

索洛薩真來自的下塔吉爾，是俄國的工業重鎮。這座城市大部分的工人曾是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的頭號粉絲。2012年總統大選，鎮上有高達70%的選民投給普京，俄國媒體甚至封下塔吉爾為「普京堡」（Putingrad）。如今，隨著工廠砍薪、甚至積欠薪資，這群來自烏拉爾山東部的工人，開始漸漸對普京喪失信心...。

「警察治不了的抗議，我們來幫普京處理就好」

下塔吉爾位於烏拉爾山脈東麓，「烏拉爾捷爾任斯基車輛製造廠」（Uralvagonzavod）設止於此，是俄國坦克、鐵路、車輛等工業的發展重鎮。而多年前的一場call-in節目連線，證明了下塔吉爾是普京最有力的票倉。

2012年俄國總統大選前，10萬多名俄羅斯人為抗議前年國家杜馬選舉舞弊事件而走上街頭，除將矛頭指向統一俄羅斯黨（Единая Россия），反對普京執政的聲浪也逐漸壯大。然而，在年度Call-in電視節目「與普京連線」中，一名來自下塔吉爾的坦克工廠工頭霍爾穆曼斯基克（Igor Kholmanskikh）向全國的抗議群眾公開嗆聲，稱「警察治不了的抗議，我們來幫普京處理就好。」

霍爾穆曼斯基克說，「我要向那些抗議的群眾說，如果警察無法處理、無法控制，我和那些兄弟們將親自前往解決，捍衛俄國的穩定。」這一席話除奠定穩固票倉，普京更委任霍爾曼斯基為烏拉爾山地區的特使，上任後漫天來自政府的坦克車訂單也讓下塔吉爾一躍成為工業重鎮。

然而，6年過去了，昔為「普京堡」的下塔吉爾開始漸漸對普京政府無感，取而代之的工人遭砍薪、裁員，工廠訂單量大減，讓這些工人不禁疑問，「普京，你在哪？」

下塔吉爾是普京的票倉。（美聯社）

薪水僅剩以往的一半

這些年，下塔吉爾的景氣已不如以往。去年秋天，「烏拉爾捷爾任斯基車輛製造廠」訂單量大量衰退，並開始針對工人砍薪、裁員。索洛薩真說，今年年初月薪只剩下3萬盧布（約新台幣1萬5000元），是過去的一半。工廠中甚至有多名工人為了不合理的減薪告上法院，「我們沒有要求加薪，我們只想把該給的錢要回來。」

鐵路運輸商「The Freight One」也曾因普京宣布併吞克里米亞半島，遭美國經濟制裁影響。「The Freight One」表示，為了避免影響國外業務，因此宣布將不再與遭到美國黑名單的俄國公司合作。索洛薩真感嘆，「說實話，這裡的人正在咒罵著政府。」

雪上加霜的是，霍爾穆曼斯基克接任烏拉爾山地區特使後，開始神隱不再關心下塔吉爾。「我們也曾經向霍爾穆曼斯基克尋求幫忙，但他現在是普京的人了，他不會把這些訴求帶給普京的。」索洛薩真說。俄國地方獨立媒體《Mezhdu Strok》總編輯則說，「call-in節目的那席話後，特使拜訪下塔吉爾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

普京王朝不受影響

儘管普京無視這些工廠面臨的問題，索洛薩真認為將絲毫不會改變普京3月當選總統的既定結局。「投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總統早就選好了啊。」索洛薩真說，「人們期望事情能有所改變...但事實上，時間過去了，統俄黨、普京還是在那裡，不斷奪走我們的錢。」

普京人氣向來居高不下，2017年民調顯示有高達8成的支持率。索洛薩真指出，普京的高人氣與他習慣與執政多數黨統俄黨切割有關。不少俄國民眾認為，是「政府」（即統俄黨）的問題而非「普京」做不好，普京2018年以獨立身分參選總統，也再次證明了普京透過切割政黨經營個人品牌，擺脫統俄黨的貪腐形象。

索洛薩真表示兩個兒子都不會再投給普京，轉而支持「俄羅斯聯邦共產黨」（КПРФ）派出的格魯季寧（Pavel Grudinin）及極端民族主義的「自由民主黨」（Liberal Democratic Party）領導人吉里諾夫斯基（Vladimir Zhirinovsky）。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繼續投給普京，38歲的工人烏金采夫（Anton Udintsev ，音譯）向AP記者表示，「如果不投給他，還能投給誰呢？」

俄國3月將展開總統大選，普京連任勝券在握。（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