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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西進的台青們 豈可不知中國「三和大神」

吳介聲 2018年06月07日 07:00:00
深圳被視為世界新興高科技城市,在其光鮮亮麗背後的陰暗面,存在聚居約10萬「三和大神」的魔幻部落,俗稱「三和人才市場」。(維基百科)

深圳被視為世界新興高科技城市,在其光鮮亮麗背後的陰暗面,存在聚居約10萬「三和大神」的魔幻部落,俗稱「三和人才市場」。(維基百科)

中國積極進行「惠台」31條工作,6月1日上海市台辦召開滬台經濟文化交流合作新聞發表會,宣布上海市對台資企業和台灣人才落實「惠台31條」,將開放海外人才居住證、補貼租住、創業擔保等等,並且對台灣醫師、護理師、教師、金融業務等放寬考照,以吸引台灣青年與專業人才。

 

此外,近期網路廣傳台灣學生對遠赴中國升學趨之若鶩的真假圖文消息,許多媒體加碼報導青年響應「惠台大紅包」出走中國,中國市場仿若成為台灣有志青年的美麗新世界。

 

這些消息與日本NHK近期一部探討中國深圳就業市場的紀錄片形成強烈對比。

 

這部紀錄片「三和人才市場」勇於深入現場探索內幕,低調嚴謹,其中核心問題「三和大神」現象早已非一日之寒,近年來中國輿論也相當關注,中共官方也曾勵精圖治,然而成效有限。

 

三和人才市場

 

深圳,這個超過1200萬人口的巨型城市,被視為世界新興高科技城市,在其光鮮亮麗背後的陰暗面,存在聚居約10萬「三和大神」的魔幻部落,俗稱「三和人才市場」。

 

1990年代中國經濟起飛,深圳發展迅速,成為世界工廠中的工廠,大量工廠群聚,吸引中國各地大量民工搶進求職。

 

2000年左右,外來民工聚集深圳市中心情況嚴重,後隨著鴻海富士康等大型製造業在龍華設立,並且請三和人力集團等人力仲介公司招聘大量員工,大量人口轉進至三和人力集團附近聚居,人潮興旺,房價飆漲。三和集團估計當時高峰期日流量可達2萬人。隨著聚集求職人潮眾多,「三和」聲名遠播,大約2010年,三和集團附近已經成為深圳乃至全中國勞工主要集散地,規模龐大。

 

 

 

所謂三和人才市場沒有特定區域,大致位於深圳龍華三聯路和東環一路交口北區,面積大約4.6公頃,包括一百多棟民房店家,巷弄雜亂。「三和」之名主因該區域鄰近「三和人力資源集團」,而當地近年因藏污納垢生活墮落等惡名,已經造成三和集團重大困擾與公關危機--這家公司業務興旺,主管表示合作企業三萬多家,每年招募超過百萬人次,承辦富士康等大廠招募任務多年,每次幫富士康招募都是1萬人以上的規模。

 

隨著來自中國各地求職者與遊民蜂擁而至、聚居不散,三和區域叢生大量廉價通鋪旅店、網吧、餐廳,生活成本便宜,例如俗稱「三大件」--人民幣四塊錢的麵,五毛錢的散煙,兩塊錢的大瓶礦泉水。

 

因工作條件、個人鬥志、群體氛圍、身分證變賣甚至詐騙橫行等因素,大量求職者不找長期工作。求職者有了「三大件」,加上便宜的網吧可以對戰賭錢睡大覺,就可以超然於塵世,日結一天玩三天,逍遙度日似神仙,人稱「三和大神」。

 

深圳癱瘓聖地

 

三和大神現象之獨特性在於,能在世界級高科技產業中心,享受源源不斷的人工需求,想工作就有日結工作,生活負擔極低,3C生活用品極便宜—如果不在意惡劣生活、露宿街頭、積欠網債以及淪為犯罪人頭的話。

 

日結是造成三和大神集體墮落的要素。何謂「日結」?就是工作當天下班給日薪,大約一百塊人民幣,明天來不來隨便,很多大神做一天日結就到網吧對戰或賭博,睡大街也稀鬆平常。做一天玩三天,像陷入流沙逐漸墮落,反正沒錢了第二天一早到市場晃晃就有日結工作機會,於是人稱「日結像個簡單的遊戲,像吸毒上了癮。」

 

三和大神幾乎皆為男性青年,在中國經濟起飛過程中,多為外地隔代教養的第一代「留守兒童」,欠缺基礎教育與機會,父母關係薄弱,有來自外地躲債跑路者,也有少數中高學歷族群,微信QQ等虛擬社群是主要集結八卦與通風報信的工具,但因欠缺信任基礎,現實世界交誼冷漠。

 

深圳發展迅速,成為世界工廠中的工廠,大量工廠群聚,吸引中國各地大量民工搶進求職。(維基百科)

 

許多大神都曾經在附近大廠上班,大多不耐流水線長時間繁重單調工作,在機械化生活中自覺沒尊嚴也存不了錢,也有不少曾被資方詐騙扣薪,甚至身分證被苛扣變賣。這些離鄉青年無法無顏回老鄉,或者老鄉機會更渺茫,如今既能在三和日結度日,就經年累月耗著,對人生失去夢想。

 

大神普遍欠缺法治觀念與自我保護意識,也或者迫於生存,以致身份證交易普遍,身份證用途是充當人頭註冊假公司之法人、開銀行卡以便詐騙資金轉賬,或者於各大網購網貸平台騙貸。

 

在中國繁華謳歌中,三和大神現象見證了貧富懸殊惡性循環,許多曾經懷抱夢想的青年在此被黑仲介詐騙之後,為了生存也淪為黑仲介,賣了身分證之後,只能買假的身分證,集體沈迷網路賭博,背負高利貸的網貸與網債,無能翻身。

 

在輔導整治方面,除了當地社工的輔導、研究單位的協助,深圳市公安局也曾強力整頓三和低端現象與環境,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隨者深圳人工成本增加、產業轉型、人力大量釋出,形勢更為複雜,三和現象已經是長期結構問題,難以根除。

 

也許世界各地差不多--每座光彩炫目的舞台背面,免不了有間讓人低迴飲泣黯然神傷的後台。前路光明或者多艱?是機遇或是冒險?不論如何抉擇,衷心祝福所有築夢踏實、勇敢前行的青年們!

 

※作者為管顧公司與趨勢論壇創辦人/曾任網路與投資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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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 深圳 台青 三和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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