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將每年一月的第三個星期一訂為馬丁路德紀念日,以此反思美國不同種族間追求平等發展史的歷程。(維基百科)
為紀念美國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恩,美國人將每年一月的第三個星期一訂為馬丁路德紀念日,以此反思美國不同種族間追求平等發展史的歷程。
1971年以前,2月12日和2月22日分別為林肯總統誕辰和華盛頓總統誕辰,皆為舉國放假一天的聯邦假。直到尼克森時期,才將這兩天假期合併成每年二月第三個星期一的「總統日」,好同時紀念美國過去所有曾經任職的總統們,可謂一勞永逸。另以「個人」或「群體」為主的國定假日,尚有哥倫布紀念日、退伍軍人紀念日,宗教性質的則有耶穌受難日(世界上多個基督教國家這一天也放假,為每年復活節之前的星期五)。歐洲國家還有紀念基督教會首位殉道者的聖史蒂芬日,以及耶穌升天節和聖靈節。
這些國定假日的制定,皆有其歷史上和文化上的邏輯嚴謹性,同時也具備一定程度的倫理關懷。當初研議紀念和放假的理由,多有希望將隱藏於當地文化底下的條理,透過儀式性的設計,反映出一個社會出世的信仰和入世的價值觀。
這當然是任何一個國家「國定假日」存在的目的。假若國定假日本身意義空洞而匱乏,那其實比當天不放假更該讓人感到不適。
因此,爭取更好的勞動條件,包括透過國定假日的制定,以獲得更充裕的休息時間,是為一部分勞權的機制問題;但儘管如此,我們難道只為囊括所有人對放假的渴望,就可避而不談那些假期的「真實地位」?
一個國家既有「國父誕辰」,何以還有「蔣公誕辰」?當我們放下手邊工作,計畫著那天要帶家人前往何處出遊,又或者打算和另一伴相約看某場電影,乃至決定純然利用一天的空閒,在咖啡廳裡以緩慢的節奏喝杯濃郁的咖啡,我們可曾關切能有這麼一天的放鬆、清悠,竟是要感念「蔣公」?除了不用上班之外,這一天又凸顯了我們什麼樣的價值取捨?
更何況,「3月29日革命先烈紀念日」都還有歷史確切日期的爭議(有人認為應以1911年4月27日的廣州起義為準),使得以往放假一直顯得有些不明不白;「孔子誕辰」究竟是不是教師節的討論,更顯其誤謬;至於「台灣光復節」,不也另有歷史詮釋的問題?
當初,在制定這些國定紀念日時,其設計的意義,或者早就因為掌權者的私心自用而遭輾壓且衰亡。每年12月25日對多數台灣人而言,感受聖誕節的歡愉,其實更遠勝於對行憲紀念日敬意,不正是紀念日意義枯竭的最明顯範例。台灣諸多國定假日,多有從「意義取向」盪向「形式至上」,再從形式淡化而為「不用上班的一天」。最後又簡化成斷然的、非有即無的論點,這讓「國定假日」的目的,不得不流於平庸,完全遠離知性的遊戲。放假太少固然讓人懊惱,但名不符實的假,其實也讓人感到非常氣餒。爭取勞工權益,是否就表示也要對既存的「不義之假」照單全收?
當轉型正義追不上現實的生計需求,或許就無法透過更深一層的對辯,讓複雜紛紜的現象變得清澈透明。對那些以追求轉型正義為職志的人來說,看到不少年輕一輩為爭取勞權,遂認為「那七天假」一天都不能少,應該會為之語塞吧。
「任何人一旦無法按照自己選擇的環境來創造人生,他就只能依據直接遭遇到的、源自過去並延伸至今的環境來創造人生」,於是,現行諸多名目有疑的國定假日,便是在這樣的基礎上,成為一種為滿足勞動者權益的工具,無形中無以避免助長了另一環節的不公不義,更使得「國定假日」的存廢,無法是發自對歷史或人物真實而冷靜的理性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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