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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乾任專欄:貧窮青年是貧窮老人預備軍

王乾任 2016年12月03日 07:00:00
放眼望去看不到未來希望的貧窮青年,有多少未來將淪落到老後破產的光景,著實讓人憂心。(PAKUTAS)

放眼望去看不到未來希望的貧窮青年,有多少未來將淪落到老後破產的光景,著實讓人憂心。(PAKUTAS)

自從《下流老人》一書在台出版後,不少人突然意識到台灣的老年貧窮問題的嚴重性。日前有傳媒推出「流沙中年」專題報導,更是引起廣大迴響,提醒了許多中年朋友,未來老年生活的嚴峻,不是老年期才會發生,中年階段就可以看出端倪。

 

然而,現實遠比我們所想像的還要嚴峻,有一些人的老後貧窮,恐怕在青年時期就已經奠定了不可逆的命運。青年的貧窮化,社會對青年的殘酷剝削,奠定了未來老年世代貧窮人口大爆發的可能性,以及現在致力剝削青年世代的中壯老年族群,未來可能無人可以照護自己老年期的悲劇。

 

青年貧窮的常態化、持續化 根據主計處公布的2015年所得收入數據來看,有所得者總共1千4百45.21人,平均薪資63.09萬元。

 

若按年齡層分析,未滿30歲所得收入者163.3萬人,平均年所得44.08萬元,不如1999年的44.38萬元,所得倒退17年。30至34歲所得收入者143.2萬人,平均年所得59.1萬元,不如1997年的60.24萬元,所得倒退19年。

 

沒有意外的話,未來將有至少百萬名青年會淪為老後貧窮族。

 

近年來台灣的就業環境惡化,所得成長停滯(倒退回19年前的水準)、低薪(月薪不到3萬元的勞動人口,長年維持在350萬人上下)、過勞、非法責任制橫行,政府以大量的約聘雇人力取代正職(因為財政無力負擔軍公教的龐大人事成本,特別是18%與退休俸)、派遣等非典型就業狀況越來越普遍。

 

大學畢業的社會新鮮人,起薪只有22K,早已是亞洲四小龍中最低不說,找不到穩定工作的機率越來越高,工作貧窮(working poor,指努力工作卻養不活自己)越來越嚴重。

 

雖然很多人力專家勸勉年輕人「先求有、再求好」,真實情況是,像過往父執輩那樣從學校畢業進入社會,到處是工作的黃金時代早已過去。今天的青年世代,工資無法隨著年資而成長,能找到的多半是沒有保障的非典型工作,想要拿到一個由公司支付勞健保與退休金的正職工作越來越難,社會上越來越多尼特族飛特族,收入不足以應付自己開銷的貧窮青年,在職場上遭受挫敗無力往上爬時,只好回家當啃老族。

 

青年債務沉重 養不起未來

 

青年世代如果單純只是面臨低薪問題,只需要一方面縮衣節食,一方面增強個人專業能力,還有機會突破現狀。遺憾的是,台灣的青年世代必須面對的不光只是低薪與非典型就業而已,還有極為恐怖的債務問題。

 

先說個人債務。根據教育部統計,學貸人數已經超過百萬,若從上高中一直貸到研究所畢業,等於這些人一出社會就成了「負翁」,身上揹了幾十萬元的貸款。更殘酷的是,以台灣現今的大學入學生的社經階級狀況來看,學費較低、資源較多的國立大學多是高社經地位的家庭就讀,學費較貴而資源較少的私立學校則多由收入一般或中下階層的家庭子女就讀。青年世代投資於教育上的費用不但不能幫助自己翻身,階級狀況反而透過教育資源的分配世襲化。

 

就算順利還完學貸,未來等著青年的還有房貸、車貸、結婚基金、子女教養基金、退休金等債務需要償還。

 

國家債務更是慘兮兮。目前國債總額約5兆元,每人平均得承擔20萬元。但實際上,老年世代在國家破產以前就會離開人世,青年世代承擔的國債金額,要比統計平均數還要來得高。

 

以長年為人所詬病的軍公教18%來說,臺灣銀行每年要補貼800億的利息,主計處更承認勞退基金將撐不到20年就會因為戰後嬰兒潮的大量提領而破產,健保的巨大虧損目前看來也只能由數年調漲一次健保費的方式來填補黑洞,但是,沒有人知道健保在少子化與高齡化社會降臨後會否因為繳納健保費的人口減少而破產?

 

逢甲大學教授林恭正與研究生劉桂吟的論文發現,38歲的台灣人一輩子得支付的稅金與保費,將超過他從政府那裡得到的年金、醫療、照護費用,負擔金額高達166萬元(淨稅負)。反觀68歲的台灣公民,可以從政府那裡得到8.2萬元;73歲以上可以得到48.8萬元,78歲以上可以得到44.5萬元。簡而言之,年紀越大越能分得國家稅收的好處,38歲以下的台灣國民則只能負責承擔債務而無法享受。我們現在所繳交的勞健保等年金,都被我們的父母那一代使用光了。

 

單身不婚、不生育,家庭/社會安全網崩解 由於低薪與非典型就業狀況在青年世代逐漸蔓延開來,因為經濟狀況選擇晚婚、不婚或不生育的青年人口越來越多。

 

青年因為貧窮而不婚與不生狀況日漸嚴峻,不但加速少子化,代表家庭的組成方式改變了,未來台灣將出現只生一個小孩的家庭或完全沒有親戚的一人家庭。

 

家庭在過去扮演社會安全網,照顧在社會上受傷或失敗的家庭成員,小家庭的崛起已經弱化了傳統的社會安全網,然而,當青年不婚、不育造成少子化情況越來越普遍,未來傳統社會安全網將徹底瓦解,臨老需要人手照護生活時卻沒有親族可以相幫,付費到市場購買又出不起費用。

 

青年世代大量淪為老年貧窮預備軍 《搶救35歲》一書明白宣告,台灣未來的經濟發展不可能「有感復甦」,企業與青年人才紛紛出走,穩定的白領工作大量流失將成為常態,薪資所得難以大幅成長,薪資停滯卻得揹負日漸增加的債務,清貧族將大量孳生。

 

當青年世代因為非典型就業成為常態而無法穩定工作,無法成家立業,無法生養子女,放棄退休,一輩子賣命工作,還未必能償還得了根本不是自己花掉的債務。

 

放眼望去看不到未來希望的貧窮青年,有多少未來將淪落到老後破產的光景,著實讓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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