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在難民問題上採取「門戶開放」（open door）政策，使德國成為歐盟裡難民首選國家。不過對德國來說，2016年並不好過，國家面臨一連串恐怖攻擊，尤其19日，卡車衝撞柏林耶誕市集，重創梅克爾聲望。柏林市集攻擊嫌犯雖已在義大利米蘭（Milan）遭擊斃，但從德國警方誤捕巴基斯坦男子巴羅奇（Naveed Baloch）一事，可見難民議題對德國來說，確實是時代的考驗。

柏林耶誕市集阿姆里的兩張照片。（湯森路透）

巴基斯坦男子遭捕過程

巴羅奇在英國《衛報》（The Guardian）29日刊出的專訪中指出，19日當晚，他剛從朋友家走出，正穿越柏林的馬路時，看到一輛車朝向他駛來，隨即加快橫越腳步。巴羅奇回憶道，「我才了解到那是一輛警車時，他們便向我招手，我停下腳步，把身上全部的證件拿給他們看。」

辦事警員原先已放行，但不出幾秒又把他叫了回來。巴羅奇還沒回過神來，便已坐進警車後座，雙手遭綁在背後，警燈伴隨警車，快速穿越柏林街道。巴羅奇說，他當晚被蒙上眼睛，不斷地「從一個警察局被帶到另一個警察局」，他想起2名警員「用他們的鞋跟踩我的腳」，其中一名還「用他的手強壓我的脖子。」

We @theguardian stand.by our story on Naveed Baloch. It was an interview that took place over 3 hours & of which I have a recording. 1/2

— Kate Connolly (@connollyberlin) 2016年12月30日

警員脫下他的衣服，要求拍照。「我抵抗，他們就打我巴掌。」巴羅奇說。同時，警員還取了巴羅奇的血液進行化驗。19日柏林耶誕市集攻擊案發生數小時內，包括德國內政部長德梅齊埃（Thomas de Maizière）與警方，都把24歲的巴羅奇認定為是頭號嫌疑犯。

巴羅奇獲釋前，德國早轉而鎖定一名突尼西亞籍嫌犯阿姆里（Anis Amri），警方在卡車座位下找到了阿姆里的文件。阿姆里案發4天後在米蘭遭擊斃，他與阿羅奇一樣都是24歲，深色皮膚。除此之外，兩人相似處少之又少。

逃出巴基斯坦的巴羅奇

《衛報》指出，巴羅奇獲釋後，刻意藏匿行蹤，恐懼生命遭受威脅。巴羅奇來自巴基斯坦俾路支省（Balochistan），該省常淪為巴基斯坦宗教極端份子的攻擊目標，他當初從俾路支省來到德國，只求一個庇護所，如今卻失去安全感。

德國警方。（美聯社）

當晚面對警方持續逼問，巴羅奇告訴警員自己是個牧羊人，2016年2月自俾路支省抵達德國，他是名虔誠的穆斯林，每日行5次朝拜。巴羅奇一五一十地回答警方質問，包括自己有一張尚未繳款的罰單，然而警方卻回說：「這麼多人遭謀殺，而你在擔心罰鍰？」巴羅奇說，「我告訴他們，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煩。」

巴羅奇被捕不久，待在俾路支省的家人隨即從巴基斯坦媒體上獲得消息。「獲釋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他們聯絡。」巴羅奇說，「是我母親接的電話，我們透過WhatsApp通訊，她問我：警察有沒有虐待你？我跟她說沒有，我被抓去質問，但現在結束了。」

Germany's Chancellor Merkel: Would be "particularly sickening" if #Berlin attacker had been a refugeehttps://t.co/SBnPfuWVd9 pic.twitter.com/r1dcpAJBGJ

— BBC Breaking News (@BBCBreaking) 2016年12月20日

巴羅奇說，母親未曾懷疑過他。然而，巴基斯坦的媒體不斷放送消息：「德國官方抓到一名俾路支省的恐怖分子。」其他訊息則說，巴羅奇讓巴基斯坦蒙羞，因為德國官方將他列為巴基斯坦人，而非俾路支人。

巴羅奇獲釋後，被帶往一間由警方監控的飯店房間。警方建議，巴羅奇暫時別回庇護地點。由於家鄉的宗教族群衝突，巴羅奇於德國被捕一事曝光後，待在俾路支省莫克蘭（Mekran）曼德村（Mand）的家人，可能陷於族群衝突威脅中。

俾路支省的家人處於危險

俾路支省位於巴基斯坦西南方，緊鄰阿拉伯海，卻多為乾燥的平原、山地。一年前，巴羅奇收到來自俾路支民族運動（Baloch National Movement）分子的死亡威脅。巴羅奇說，原本沒人知道他逃至德國，如今仍待在家鄉的家人可能面臨威脅。他向《衛報》坦承，希望接受訪問一事，能釐清他身上的莫須有罪名。

延伸閱讀：神學士無良　炸彈恐攻巴基斯坦醫院釀67死

巴羅奇的難民申請流程尚未完成，目前仍缺一名俾路支語翻譯，他才能向德國詳述尋求庇護的原因。他說：「如果我有機會，我會告訴他們，我在巴基斯坦面臨生命威脅。我的一些親友，已被國安機構殺害，屍體遭丟棄。跟我一同工作的人，大多被捕或殺害，我知道遲早會輪到我，所以我才選擇來到德國。」

巴羅奇說，誤捕事件唯一的好處，或許是讓其他人看見他們被忽視的苦難。「同時，我只希望他們不要再把我的名字跟恐攻相互聯想，感謝上帝，他們找到了兇手。」巴羅奇說。

Merkel says Germany is 'stronger than terrorism' in new year's message https://t.co/gmCPC6uYm1

— The Guardian (@guardian) 2016年12月31日

【加入上報國際圈，把世界帶到你眼前！】

【上報徵稿】

上報歡迎各界投書，來稿請寄至editor@upmedia.mg，並請附上真實姓名、聯絡方式與職業身分簡介。

一起加入Line好友（ID：@upmedia），或點網址https://line.me/ti/p/%40zsq4746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