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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地緣實力增長 以色列反陷四面楚歌

湯名暉 2024年04月26日 07:00:00
伊朗在朝鮮、俄國和巴基斯坦的援助下正逐漸步向地區的準擁核大國,成為事實上的中東地區潛在強權。(美聯社)

伊朗在朝鮮、俄國和巴基斯坦的援助下正逐漸步向地區的準擁核大國,成為事實上的中東地區潛在強權。(美聯社)

2023年10月7日,再度白熱化的以色列與巴勒斯坦衝突,逐漸催化中東的區域對抗,4月1日以色列攻擊伊朗的駐敘利亞大使館區域。4月13日午夜前後,伊朗對以色列發起「名為真實承諾行動」( va'de-ye sādeq)防區外打擊,總共動用約170架無人機、30多枚巡弋飛彈和120多枚彈道飛彈,但是大多遭到以色列的鐵穹(kipat barzel)防空系統擊落。

 

相較於以往的反擊力度,以色列卻只是點到為止,並未發動大規模空襲,反觀發起上百架無人機攻擊的伊朗,以色列不成比例的回應,反應了其現實的安全困境。伊朗的地緣實力在2023年之間大幅增長,不只有俄國相互為倚,與沙烏地阿拉伯改善關係後解決家門之急,加入「金磚國家」和「上海合作組織」更大幅增加安全社群的認同,以色列面對伊朗的處境更為嚴峻。

 

西方不樂見戰火擴大

 

伊朗不成功的飽和攻擊雖然被動凸顯以色列成熟的防空能力,但是以色列並未取得政治的勝利。以色列在4月19日發起的攻擊極為克制,只攻擊伊朗中部的核武重鎮伊斯法罕市(Isafahan),既是展現精準打擊的能力,同時也避免造成衝突升級。從西方國家的安全訴求來看,以色列之所以低調回應伊朗,是為避免將事態升級成與伊斯蘭世界的全面性對抗,同時也是顧慮西方國家正焦頭爛額於俄烏戰爭的現實,各國不願見到歐亞大陸再起重大戰事。

 

伊朗的地緣優勢大有進展

 

中東地區延續著二次大戰以來的歷史與民族紛爭,地緣政治的表現上有著東西方陣營的代理人衝突模式,同時也有著後殖民與西方現代性文明的辯證,使得位中東地區保持犬牙交錯的破碎形勢。現今與冷戰不同的,是南北分岐(North-south Divide)的作用更強於東西對抗,多數的伊斯蘭國家都是南方世界成員,成為伊朗在中東以外的潛在支持群體,2023年8月24日,伊朗已成為金磚國家成員,是伊朗背後不可小覷的第一種地緣勢力。

 

其次是基於邊緣地帶與心臟地帶的地緣政治結構,俄國與伊朗之間共享相同的心臟地帶條件,並且共同面對與西方對抗的安全境遇,相互背倚才能無後顧之憂,因此伊朗也未在俄烏戰爭缺席。伊朗提供俄國無人機和產線,並且派遣系統工程師於第一線整理使用者經驗進行反饋,見證者-136型(Shahed-136)自殺無人機在一年內便發展出抗干擾能力與匿蹤能力更強的238型(Shahed-238),且能將成本控制在兩萬美元內。俄國與伊朗的互動在俄烏戰爭的影響下更為密切,使得以色列的大國關係頓失一臂。

 

第三種較為隱晦的地緣勢力,來自於中國主導的「上海合作組織」,伊朗於2023年7月4日成為第九個成員國,一舉將地緣形勢的條件延伸至中亞和中國,雖然各國並無共同防禦的協定,但是設有「反恐怖機構執行委員會」,組織也有明確的反恐章程與政策,以色列若貿然出手將可能被上海合作組織列入討論議程,這也是伊朗在2023年之前所無的條件。

 

伊朗的「核勒索」能力逐漸成形

 

伊朗在朝鮮、俄國和巴基斯坦的援助下正逐漸步向地區的準擁核大國,成為事實上的中東地區潛在強權。截至今年2月底國際原子能總署(IAEA)的報告,伊朗濃縮鈾庫存總量估計為5525.5公斤,比去年10月增加1038.7公斤。雖然伊朗沒有確信的核武投放能力,但是原能總署相信伊朗有能力製造和生產彈頭,若採用無人潛艇或是其他載具在波斯灣周邊地區活動,也足以造成周邊地區的不安,或是引發土耳其和沙烏地阿拉伯也投入核武競賽的惡性競爭。

 

伊朗的傳統軍事實力歷經四十年的逆向工程的磨練,以及與中俄朝三國的技術交流下已逐漸有著自己的建軍風格,組建編制外的無人載具與游擊隊,以來去無蹤的形式重現阿薩辛式(Ḥashāshīn)的不對稱衝突手段。在正規軍力方面,坐擁近百萬的軍事力量結合敘利亞等地區盟友,一同成為伊拉克海珊政權倒台後,中東地區最龐大的地面武裝力量。

 

核武的發展與無人機在內的不對稱衝突工具,已逐漸形成伊朗的核勒索(Nuclear blackmail)基本架構,面對以色列空襲時不再只有傳統的飛彈空襲,還有著物美價廉且機動性更強的無人機群消耗以色列的防空能力,既能實現政治表態的需求,甚至還超越西方國家的紀錄,發動現今最大規模無人機群作戰的模式,展現伊朗在面對西方長期制裁下,仍能有自己一套的C4ISR模式,使得以色列得謹慎評估伊朗的能力。

 

土耳其總統艾爾段曾抨擊以色列犯下「戰爭罪」。(美聯社)

 

土耳其伺機而動

 

2020年8月,以色列情報單位摩薩德公開將土耳其列為地區和平的新威脅,甚至點名土耳其支持以色列的敵人,土耳其與以色列的關係急遽惡化。土耳其現今執政的正義與發展黨未能於2024年的地方大選中取勝,為爭取基本教義派的支持回歸,土耳其政府也對以色列擺出更為強硬的姿態,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更稱以色列為「恐怖主義國家」。

 

2024年2月,土耳其外交部表示,以色列尋求更多土地而不是安全,並且強烈譴責以色列,3月22日,艾爾段在選舉集會上發誓要「將納坦雅胡送到阿拉身邊」。4月份對以色列實施貿易管制,包括水泥和鋼鐵建築材料在內的各種產品,並在伊朗攻擊以色列前已取得通知,且於兩個月內逮捕15名以色列情報人員。土耳其與伊朗教派不同,但是無損於兩國在巴勒斯坦的共同立場,兩國也同樣是中東工業化程度較高的國家,雖然土耳其無法使用美國的軍備對以色列發起行動,但強勢的態度足以讓以色列得避免衝突升級。

 

面對國際情勢的現實、伊朗改善地緣政治條件,並且逐漸具備「核勒索」的條件,此消彼漲之下,以色列的行動自由大不如以往,在巴勒斯坦的軍事勝利也無助挽回在中東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作者為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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