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字訊息中，我們看見各種非標準的溝通形式，像是省略標點符號、額外增加標點符號、全用小寫，當然還有表情符號。潔西卡．班尼特（Jessica 班net）在她寫的《紐約時報》專欄文章〈標點符號說盡一切（！）〉（When Your Punctuation Says It All (!) ）當中表示，標點用太多會顯得太熱切，而用太少則顯得興致缺缺。因為數位溝通少了口語的音調和音量，勢必要多注意標點符號，來解讀訊息的意涵。

標點符號本身會透露人格嗎？有可能。以五大人格特質測驗來做的推文分析研究，發現問號是外向的跡象。看來外向的人更想要發問。冒號則有關盡責的表現，或許因為在有條理的文章常會使用。相反地，逗號則和盡責度呈負相關。

克林的研究小組檢視了句號，發現句子結尾有句號的訊息，會讓對方覺得在生氣或是沒有禮貌。句尾沒加上句號，感覺會比較友善。句號的正式程度，尤其是簡短訊息的結尾，會產生一種疏離感，且讓人認為較不真誠、語帶諷刺，甚至帶著以退為進的攻擊性。

我有兩個朋友（網路交友認識的），他們很堅持要用句號。兩人都是作家。我在開始傳訊不久時問其中一人，為什麼他每次打訊息都要加句號，就算只是應聲「對」也要加句號，他回答我說：「沒有句號的話，字母會從句尾掉下去。」

這些日常使用句號的人有什麼特色？他們挑剔，甚至有點傲慢。他們堅守自己的標準和價值觀，可能更想要用自己的風格來挑戰社會常態。我們多認識這類型的人，並且喜歡他們後，可能會被他們的風格影響。

美國作家兼詩人葛楚．史坦（ Gertrude Stein）對標點符號有強烈的意見。她特別討厭驚嘆號。據說史考特．費茲傑羅（F. ScottFitzgerald ）說過：「驚嘆號就像是說了笑話自己笑出來。」筆名為埃琳娜．費蘭特（Elena Ferrante）的義大利作家甚至將驚嘆號說成是「陽具展示」。海明威也喜歡比較平淡的風格。一份研究顯示濫用驚嘆號與高度神經質和缺乏開放度有正相關。看看我去夏威夷看鐵人三項賽時和網友互傳的對話：

吉姆：嗨，蜜米！照片很讚！妳有在比賽？
我：對，但我今年沒有下去比。以前在這比了九年，休息一年。你呢？
吉姆：高手耶！有喔，我有比。
我：你幾號？我幫你加油
吉姆：425號！！我找到自由派的妹子啦！！是我的菜！

這些驚嘆號都是有必要的嗎？看起來很不自然，甚至透露不安全感。在打字訊息中用驚嘆號確實變得更普遍了，在光用文字還不夠時可用來強調，但會有種焦慮、激動、「看我看我」的性質，尤其是用來代替句號。時至今日，用一個驚嘆號來表示熱情還怕不夠，要用到二、三、四個以上。強烈情緒或誇飾法也不見得要加，只是用來傳達情感熱度。我朋友丹尼爾說驚嘆號是「古早版的表情符號」。

伊森也會很自由地使用驚嘆號，加上疊字的特殊用法：

伊森：ㄟㄟㄟㄟ我們還沒互相認識喔席艾拉拉拉！！
席艾拉：等下次天時地利人和吧
伊森：妳超級無敵正又超超超好笑！！好ㄚ！
席艾拉：我在開會，你傳的訊息害我偷笑了
伊森：……好ㄚㄚ來呀來來來喔喔喔喔喔窩
席艾拉：就是說這種的:-) 謝謝你找我
伊森：妳今ㄊ能聊嗎？想找時間被妳的女神光環包圍。
伊森：人：妳和我。事：好好聊個天。時：妳方便的時候，最好禮拜六前。

伊森表面上看起來很開放隨興，但你還記得至少在一份研究中，驚嘆號對應到開放度「不足」外加「高度」神經質。伊森也用了「情意延音法」，也就是多打好幾個字母，像是「ㄟㄟㄟㄟ 」「喔喔喔喔喔」、「超超超好笑」，傳達出強烈的情感。除了驚嘆號，他講的「人、事、時」也透露出個性固執僵化。

用來包覆額外註解的括號，與缺乏開放度和外向性格相關。括號中的陳述可能不夠切中正題，所以用標點符號收起來，就像是包住禮物一樣。（我不確定要不要提這個，所以先幫你包入括弧內好了。）

刪節號表示有開放的解讀空間。費蘭特在文集《意外的發明》（Incidental Inventions）中提到，刪節號「有調情的意味，像是眨眨眼睫毛、嘴巴微張來假裝驚訝」。難怪網路交友的訊息裡充滿刪節號，這個媒介常用來表現影射意涵、可能性，還有⋯⋯承諾。

那刻意在通常用大寫的地方用小寫呢？這會傳達出謙虛感，不過是真謙虛還是假謙虛？我總會感覺有種用意在，尤其在有自動更正功能時，要特別花功夫去把「我」的大寫I 改成小寫i，我懷疑這帶有反正統的挑釁用意在。

*本文摘自《從尬聊到穩交：臉書御用心理師的網聊神技，讓你輕鬆把對方的心聊走！（附百則情境對話範例）》，商周出版。

【作者簡介】

 

蜜米‧溫斯柏格Dr. Mimi Winsberg

史丹佛大學訓練有素的精神科醫師，擁有 25 年的臨床經驗。她是遠距醫療新創公司Brightside的聯合創辦人，並且一直是臉書（Facebook）健康中心的駐點精神科醫師。溫斯伯格經常出現在新聞節目《早安美國》（Good Morning America），她的作品曾在《GQ》、《魅力》（Glamour）、《快公司》（Fast Company）、《彭博商業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和《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出現。本書是她的第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