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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史密斯

•哈佛法學院教授

5年前，俄羅斯干預了2016年美國總統競選，幾年後，更多國家似乎正在加入2020年11月3日的投票遊戲。美國前國家反間諜和安全中心（US National Counterintelligence and Security Center）主任伊瓦尼納（William Evanina）曾警告俄羅斯、中國和伊朗「仍在或將要」採取行動影響選舉。國家情報總監拉特克里夫（John Ratcliffe）和聯邦調查局局長瑞伊（Christopher A. Wray）披露，俄羅斯和伊朗已獲得美國選民註冊資料。《紐約時報》推斷「在最後兩周，兩國正在試圖影響總統競選」。

不難理解，美國人對於外國選舉干預憤怒且戒心強烈。但這樣的行徑並不新鮮；事實上，美國一直最擅長此道。萊文（Dov Levin）在他的書《玩弄投票箱》（Meddling in the Ballot Box）中指出，1946年至2000年間，美國和蘇聯（及後來的俄羅斯）進行過117次隱蔽或公開的外國選舉干預，幫助或阻撓候選人或政黨，其中美國占81次（總數的69%）。

美國干預外國選舉的最著名的例子發生在1948年冷戰前夕，中央情報局（在其首次隱蔽行動中）秘密補貼公開活動，以確保共產主義候選人在義大利選舉中被擊敗。中央情報局還投入了數百萬美元用於宣傳活動和支持看中的義大利政客。這些和類似的行為在整個冷戰期間或隱蔽，或公開地保持著。中央情報局歷史學家羅巴吉（David Robarge）告訴《操縱》（Rigged）一書的作者西莫（David Shimer），在此期間，中央情報局「幾乎從不直接改變選票」，言下之意是有時候會這麼做。

冷戰結束後，美國政府開始對干預他國選舉產生顧慮。國會情報委員會開始收斂，行政部門也出現了分歧。但干預行為一直持續著。2000年，克林頓總統授權中央情報局為時任南斯拉夫總統米洛舍維奇的對手提供秘密支持，阻止其連任。小布希政府早就制定計劃隱蔽干預2005年1月舉行的海珊倒臺後的第一次伊拉克議會選舉——後來因為國會的強烈抵制而未遂。西莫說，歐巴馬總統政府也考慮了類似的方案但後來拒絕了。

這些相對較近的事件，再加上美國人民對於本國競選遭到干預時的憤怒，引出了一個重要問題，即美國是否仍在干預外國選舉，或至少將它作為一個公開的選項。

一些官員告訴西莫，美國在21世紀已經放棄了選舉干預。也有人不那麼認為。「這可不是情報與靈活感和自由之類，冷戰早期經常這樣」，中央情報局前副局長麥克勞林（John McLaughlin）說。十年後擔任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的海恩斯（Avril Haines）說，「賄選是不可接受的」，但（西莫披露）拒絕「評論中央情報局可能仍在試圖影響選民思維」。前國家安全總監克萊珀（James Clapper）說，「這完全是程度問題。」

中央情報局前局長帕內塔（Leon Panetta）說，該局不改變選票或傳播假資訊，但確實會影響外國新聞機構「改變國內態度」。帕內塔告訴西莫，中央情報局偶爾會「收買某國或某地區內的可以方便用來……傳遞資訊的媒體」，或者試圖影響可能具備媒體要素的人……合作，和你一起傳遞這個資訊。很難確切知道帕內塔心中所想的是哪類活動——也許他在說與選舉政治密不可分的傳統中央情報局宣傳措施。但它們聽起來像是俄羅斯在2016年的社交媒體操作。

美國官員的眾口不一可能引發了定義差異。選舉干預可以採用眾多形式，包括選票修改、假資訊、「人肉搜索」、宣傳和金融支持。西莫告訴了 他對美國今天的可能立場的看法：「隱蔽選舉干預行為並沒有被禁止，但這是一個事實上執行不多的選項。這與冷戰不同，但也絕不是說美國斷然不會在這麼做，事實也不是如此。」

西莫還記錄道，美國政府對於如何行動也有些首鼠兩端。一些官員認為美國應該明確停止這樣的行為，也有人不同意。帕內塔認為美國應該保持這一選項開放——用金錢、宣傳和其他手段幫助外國政治行動方，以應對俄羅斯的選舉干預操作。類似地，麥克勞林說，「我很想讓『隱蔽選舉干預』從檯面拿下來。」

但美國能讓這一選項仍擺在檯面上，同時又抱怨其他國家干預美國大選嗎？這個問題的回答很重要，因為網際網路——它的出現正逢美國的選舉干預的進攻性逐漸收斂的時候——讓這類活動變得更加容易，廉價和有效。民主國家受到了尤其嚴重的威脅，因為它們的選舉更加重要，也因為它們很少監管言論和媒體。我們從過去四年中得知，通過網路進行外國選舉干預的行為是很難阻止的。在前網路時代，蘇聯常常試圖干預美國大選，但總是失敗。2016年，俄羅斯取得了一次大勝。

美國仍只是剛開始探索如何解決網路給予它的極端主義對手的巨大的、不對稱的選舉干預優勢。一個應對手段——稱為「防禦性前進」——是生活在對手網路中，在干預開始前就阻止它。另一個應對手段是制定反對隱蔽外國選舉干預的國際規範。但是，從美國的21世紀歷史記錄看，它沒有希望建立這樣的規範，除非它公開宣佈不再參與這類活動，而目前美國還不願意這樣。

（本篇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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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Does the US Still Interfere in Foreign Election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