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 (Bernard-Henri Lévy )
●法國哲學家
●新哲學運動領袖人物
委內瑞拉不僅是全球最大石油庫藏量國家,更一度是拉丁美洲最富饒的國家。儘管委內瑞拉在建立穩固憲政體制上付出相當大的努力,不過卻從未是民主典範。
在1999年,委內瑞拉前總統查維茲(Hugo Chávez)取得政權,他在2013年去世前已經選定繼任人:馬杜洛(Nicolás Maduro)。馬杜洛猶如查維茲翻版,有著嗜血、拙劣的性格,他在極具爭議總統選舉中勝出,到現在都大權在握。
全球都眼睜睜看著委內瑞拉執政當局以無能與愚蠢,搞砸政治體制與經濟等一切事物,委內瑞拉的美夢已經完全變成惡夢。委內瑞拉不再相信自己的政治體制,反而要轉變為玻利維亞式的寡頭政治,同時像古巴一樣流血鎮壓不斷。馬杜洛是個假惺惺的改革者,他從石油公司取得資金來養自己的親信,在他的政權下,這些資金自然完全無法受到監管。
馬杜洛威權下,委內瑞拉已經落入窮國之列。委內瑞拉通膨率只有辛巴威與威瑪共和國才能與之相比。這讓人聯想到世外桃源或失落之城黃金國(El Dorado),但是這些被西普維達(Luis Sepúlveda)、卡彭提爾(Alejo Carpentier)等其他作家傳誦過的傳奇故事,都有著悲慘的結局。
委內瑞拉,如同黃金國,將因為馬杜洛吃乾抹淨的行為而付出極大代價。在近幾周,124個示威者已經身亡。反對者在警察局與監獄中被迫害、失蹤、綁架與監禁與虐待的事件頻傳。除此之外,選舉鬧劇更讓委內瑞拉陷入憲政危機,更加打擊該國已經脆弱不堪的法治體制。
這場鬧劇表面上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反映出我的法國觀點,這也符合其他西方國家的觀點。去年春天參加法國總統大選的候選人梅蘭雄(Jean-Luc Mélenchon)隸屬極左派政黨,也是法國不屈服黨派領導人,他被視為法國最大反對份子,而他不斷稱讚委內瑞拉當前的血腥政權。
馬杜洛的維安手段與先前阿根廷與智利的恐怖鎮壓行動沒多大不同,這不禁讓人質疑,多少人的犧牲才換得梅蘭雄大力讚揚?要如何讓梅蘭雄明白,委內瑞拉殘酷政權絕對不具啟發性。梅蘭雄競選法國總統時提出參與「玻利瓦爾聯盟」(Bolivarian alliance),試圖對向該聯盟成員國釋出善意,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壞主意。
現在看起來,沒有事情可以改變梅蘭雄的想法。梅蘭雄與西班牙、希臘激進左翼聯盟,以及英國的柯賓都相信,對抗帝國主義過程中,血腥暴力行為是可以被原諒的。
更慘的是,當他們發言時,卻是責怪受害者或者散布不實訊息。舉例來說,梅蘭雄隸屬黨派發言人庫茲馬諾維克(Djordje Kuzmanovic)可怕的發言,把委內瑞拉的和平示威者比喻成1973年智利獨裁總統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的擁戴者。
新當選的法國國民議會議員柯比耶(Alexis Corbière)甚至羞辱委內瑞拉民主人士「是怯懦的」。他暗喻來自富裕階級的年輕人本該享有一切,而他對委內瑞拉政府打壓反對人士則持肯定,默許有時人就會被毀滅的聲明。這些由梅蘭雄與所屬政黨發出的相關聲明,不值得被法國其他任何政黨重視。
我的第二個問題是針對國際社會提出的,我最少有兩個理由。第一個是保護責任,這在聯合國憲章中有所闡述。聯合國成員國可依此規定對馬杜洛政府發出警告,要求停止暴力行為。
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必須一鼓作氣針對馬杜洛政府發出譴責聲明。在巴黎、馬德里與華盛頓特區參加自由運動的委內瑞拉反對派領導人,都應該在國內受到正式歡迎。法國、西班牙與美國外交部應該一致表達支持委內瑞拉的國會,因為馬杜洛希望透憲政改制來解散國會。當然了,南方共同市場與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的口頭威脅應該被實際的經濟與金融制替代。
第二點,委內瑞拉情況值得任何有意打擊恐怖主義、洗錢網絡的國家高度關注。有查維茲與伊朗前總統阿赫瑪迪內賈德(Mahmoud Ahmadinejad)參與的玻利維亞聯盟的真正目的為何?哥倫比亞革命軍成員去哪裡了?在哥倫比亞革命軍領導人里歐斯(Iván Ríos)去世前,他告訴我,許多革命軍成員接到命令前往委內瑞拉。
部分反對查維茲勢力的領導人持續遭到驅逐,他們一直指控馬杜洛政權與北韓、敘利亞阿薩德政權與真主黨軍隊有所關聯。我們應該認真對待這些指控嗎?
這些疑問都該被提出與解答。我們自以往經驗得知,打擊令人絕望透頂的政權需要有力的行動。最少,委內瑞拉緩慢的政變要得到國際戰爭法庭的制裁,以及西方媒體大量關注,而不是國際社會至今近乎沉默的尷尬回應。
(原標題為《The World’s Duty to Venezuela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延伸閱讀】
● 強人統治的委內瑞拉 通膨率650%下的悲慘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