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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欣

●華裔美國政治學家，專長中國政治經濟、中美關係

●美國加州克萊蒙特·麥肯納學院政府學教授

●德國馬歇爾基金的資深成員

●著有《出賣中國：權貴資本主義的起源與共產黨的潰敗》

中共十九大閉幕前，約2200名中共黨代表決定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寫入黨章，意味著中國正式邁入習近平時代。

在這之前，中共領導人中只有毛澤東與鄧小平同樣名列於黨章，習近平以前的兩位領導人江澤民、胡錦濤提出的意識形態並未受到這番待遇，意同位階沒被拉抬至較高的層級。中國領導人明顯急於向全世界確認一件事實：習近平的地位，等同於中國共產黨最重量級的權威人物。

除了象徵性地將習近平推進中國創建人的萬神殿中，中共十九大也為他帶來兩項實質上的政治勝利。最重要的莫過於習近平並未指定繼承人，就此開啟了第三任期的可能性。

仿效毛澤東和鄧小平

負責重要決策的政治局常務委員會中，有五位新加入的成員，但他們全數都已年屆60以上，基於官方退休年齡68歲的規定，他們不可能成為習近平的接班人。如果政治局常委中有一兩位年紀不到55歲，習近平或許還有可能在2022年任滿退位，就跟江澤民還有胡錦濤一樣，任職兩屆即下台換人。習近平還有一個選擇就是仿效毛澤東和鄧小平，弄掉原先計畫好的接班人，不過這局面將不是大家所樂見的。

然而，在未指派接班人的情況下，習近平可能坐擁第三任期（至少），這可能決定性地改變忠誠者與不做表態者的政治算計。忠誠者將繼續申明他們的效忠精神，還在猶疑的人則很有可能撲上這股風潮。至於習近平的反對派，他們必然陷入一團混亂。

栗戰書、趙樂際​2親信入常

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的第二重大勝利，就在於成功把兩位親信帶入政治局常委會。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栗戰書將出任人大委員長，而人大其實就是中共的「橡皮圖章」，栗戰書未來將握有習近平一手主導的人大議程。

事實上，栗戰書的出任可能成為習近平實現政治野心的關鍵墊腳石，修改國家領導人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的憲法規章。儘管習近平仍可以留有政黨頭銜中共中央總書記，他還是必須修憲才能續任，而在栗戰書的掌管下，修憲案將順利通過中共人大決議。

另一位親信趙樂際則將代替年屆69歲的王岐山，接管中紀委書記一職，負責中共打貪反腐的工作。打從習近平打貪計畫開始，王岐山就一直監管著執行狀況，整肅了許多習近平的敵人，助其鞏固權力。藉由指派趙樂際接任，習近平有效地警告了每一位中共高層。

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中獲得的勝利，可想而知加速了外界對他新權力的猜測，好奇習近平未來幾年將如何立基於中國的國家主義、執行強硬權威統治。不過這一切都還未成定論。

理由很簡單，儘管近幾十年來，中國共產黨內部權力核心改變不大，國家社會的發展卻遠超出毛澤東甚至是鄧小平時代。包含黨內成員在內，幾乎沒幾位中國人真心相信著共產黨的教條。在經濟上，私人企業占中國輸出逾六成，共產黨幾乎與人民日常生活脫節。

這就是習近平時代的悖論。他的確是這幾十年裡，全世界最大一黨專政國家中最具權力的領導者，但他改變中國社會的能力，或許遠比他與親信以及外界所觀察的來得還要局限。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Paradox of Xi’s Power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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