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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定康

●英國派駐香港末任總督

●歐盟前外交事務官

●前牛津大學校長

北半球正處於春季時節，鮮花開始綻放，日照一天比一天更長、更亮，但談到國際關係，前景很不樂觀。

亞洲政治局勢動盪

在中東，以色列威脅要對敘利亞和伊朗採取軍事行動。沙烏地阿拉伯也在挑戰伊朗，試圖遏制伊朗在該地區日益擴大的影響力。埃及總統塞西（Abdel Fattah el-Sisi）一直在鞏固權力，不惜動用軍隊鎮壓政治反對派，也在近日剛贏得了一場虛假的選舉。（阿拉伯難道永遠無法明白，獨裁會加劇伊斯蘭原教旨主義（Islamist fundamentalism）並助長動盪嗎？）

但這一趨勢絕不僅限於中東。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剛結束了勝券在握的選舉，部分原因是他動用聯邦安全局（Federal Security Service）和黑手黨朋友清除政權的潛在威脅。但克里姆林宮不但透過權勢黑幫損害俄羅斯本國政體，也在其他國家破壞民主化。

另外還有中國，其國家主席習近平強勢邁向毛澤東以來最具主導權的領導人。如今，鄧小平為了防止中國再次陷入獨裁而規定的主席任期限制已經被取消，中共王朝的未來將繫於最高領袖一身。

川普破壞美國建立的國際體系

即便是以往的自由世界領袖美國，現在的情景也令人悲觀。在杜魯門（Harry Truman）、艾森豪（Dwight Eisenhower）、老布希（George H.W. Bush）、甘迺迪（John F. Kennedy）和歐巴馬（Barack Obama）等人的領導下，美國建立了有利全世界的國際體系。如今，川普（Donald Trump）愚昧、偏隘、偽善、虛假、毫無廉恥之心正在破壞這一政治遺產。

當初川普當選時，有人認為他的表現能超乎預期。選戰塵埃落定之後，冷靜沉著的幕僚和明智的顧問能夠約束他，而他也必然能領略美國政府的運行之道。但這種樂觀用錯了地方。

川普已經執政了2年多一些，但他的表現比歷史記錄所點出的還要糟糕。只要一動怒，他就會棄顧問和其他官員如敝屣。最近他又解雇國務卿提勒森（Rex Tillerson），而提勒森被廣泛認為是「房間裡的成人（adults in the room）」之一，能夠保護美國與全世界免於川普的惡質。取代提勒森的，是好戰的中央情報局（CIA）前局長蓬佩奧（Mike Pompeo）。

外交強硬派下的美國前景堪憂

更糟糕的是，川普也辭退國家安全顧問麥馬斯特（H.R. McMaster），改用波頓（John Bolton）取而代之，而波頓也許是整個西方世界中觀念最危險的外交政策官員。波頓是一位「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的鐵桿支持者，也是官僚主義暴徒，擅長消滅對手。

最危險的是，波頓是外交政策強硬派、鷹派中的鷹派。在美國入侵伊拉克的鼓吹者中，波頓認為幾乎每個問題都需要用軍事來解決。當前與北韓（他呼籲採取先發制人的打擊）和伊朗（他反覆提出要用武力顛覆政權）的衝突也不例外。

在波頓和蓬佩奧之間，美國退出伊朗核協議，並重新對伊朗採取制裁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單單只是對這結果的預期，就讓石油價格節節攀升，而這也是川普送給普京的禮物。

全球應反抗中美貿易戰

經濟政策方面也好不到哪裡去。如今，川普的經濟團隊充斥著民族主義者，他一直承諾的貿易保護主義逐步成真。平心而論，川普指責中國竊取智慧財產權和堂而皇之採取重商主義並沒有錯。錯誤的是他的方針：他沒有號召日本和歐盟等盟友聯手對中國施壓，而是用單邊關稅和其他不恰當的壁壘同時得罪朋友和對手，也讓世界迎來無人可從中獲利的貿易戰。

川普的行為很快就重挫了美國的全球領導力，這一點也不令人驚訝。他漠視自由民主價值觀，導致美國長期擁護的世界秩序制度支柱變得岌岌可危。力挽狂瀾的唯一辦法便是世界其他自由民主國家——歐洲、亞洲、大英國協等國家——站出來採取行動。

首先，這些國家必須馬上行動，捍衛自由貿易和開放市場。他們應該和世界貿易組織（WTO）合作，共同反擊中國和美國的不當行為。

此外，這些國家應該致力於鞏固國際法治精神——這個概念讓波頓恨不得拔槍相向——致力於強化聯合國（UN）、世界銀行（World Bank）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這代表要支持1950年代以來助長和平與繁榮的原則，包括支援伊朗核協議（只要伊朗繼續致力於最終談判），以及用和平方式解決北韓危機等。

川普和他的團隊接二連三拋出破壞性政策，世界其他民主國家必須有效合作應對。如此一來，國際社會才有望堅守到更負責任的美國領導力回歸。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 Dangerous Trump Spring》，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