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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

 

●《新共和》責任編輯

● 著有《華盛頓日報：報導水門事件和尼克森下台》

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正面臨1860年南北戰爭前夕以來最嚴峻的挑戰。這座城市在水門事件中確實曾處境緊張，但當理查．尼克森嘗試觸犯憲法體系的底線時，身為曾在政府部門打滾多年的律師，他也體認到有些界限即使是總統也不該膽敢踰越。現在，川普總統、第一夫人以及一名首席顧問接連確診感染新型冠狀病毒，使得華盛頓特區陷入有史以來最大的不確定性當中。

在醫藥衛生危機之外，美國現在面臨的是一個不認可任何限制的總統川普。幾乎沒有證據指出他對美國憲法有所理解，更別提對其給予尊重了。但憲法之存亡仍取決於掌權者是否信任憲法並落實自我約束。

不顧一切罔顧前例的川普不斷嘗試癱瘓所有能監督他行為的機制。他堅持美國憲法第二條「給了他權力作任何他想做的事。」而這個想法甚至得到了司法部長威廉·巴爾（William Barr）的支持。這位部長是川普一向喜歡的那種忠誠至上的執法官員。

川普不斷打擊大眾對選舉結果信心的關鍵之處，在於他打算在結果對他不利時先行讓數百萬張選票失效。這個策略的前提假設是在由川普造成的疫情大爆發之下，史上最多美國人選擇郵寄選票，而這些選票都投將投給民主黨。

不久前，慣性誤解民眾意見的川普甚至嘗試拖慢郵政系統以使這數百萬張郵寄選票失效。在民眾對此給予反擊後，這些行為照理說應該早已停止，但郵政系統的運作速度卻仍比以前還慢。

接著在9月，川普開始不斷提出「只要我們能處理掉那些選票」，選舉的後續風波就會保持平穩－不過誰知道他這句話這是甚麼意思。他和他的競選團隊正不斷網羅各種方法在必要時操縱選舉結果或是使其失效。

川普競選對手拜登的陣營則在努力討論如何阻止共和黨搗亂選舉結果，並在川普輸掉選舉時－不論他是否同意－逼迫他離開白宮。他們需要認真討論這些可能性的情況就暗示事情已經惡化到了相當嚴重程度。

因此，法治的槍桿已經備妥了。如果我們幸運的話，這些武器將無用武之地，但有鑑於川普自上任以來即不斷鼓動暴力的紀錄，這次他恐怕不能逃過一劫。他在第一次總統辯論中對極右翼白人至上暴力團體驕傲男孩（Proud Boys）「別輕舉妄動但保持警戒（Stand back and stand by）」的呼籲已經讓白宮捲入不少麻煩，他們現在只得努力洗白這個令人不安的言論。

同時，《紐約時報》揭露了川普一向不願公開納稅紀錄的原因－他在2016及2017年都只付了750美元的聯邦所得稅，而在那之前許多年更是一毛也沒付。川普所擁有的巨大商業資產和他所繳納少得可憐的稅賦之間的巨大對比解釋了他為何這麼想贏得下一個總統任期。《時代雜誌》的報導則卸下了川普民粹領袖的魅力面具，揭示他在擔任總統期間所依賴的基本形象－一位機敏、將在商場上的智慧運用於管理國家的億萬富翁－全是假象。

《時代雜誌》的報導也指出，如我們過去所猜測的，川普曾收受來自威權國家如土耳其與沙烏地阿拉伯的財務支援。據稱川普也曾提出他自己可能受惠於俄羅斯寡頭政治集團在普丁的命令下給予的援助。許多觀察者警告，川普與其他國家的債務關係使得他本人就足以構成對國家安全的巨大威脅。事實上川普對境外勢力的負債高達4億美金，而這些債務將在未來數年內到期，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會從哪裡生出此等鉅款。

川普在第一次總統辯論中的表現是他最近一次展現自己就是民主制度的最大威脅。他的暴躁行為－一連串插嘴、討人厭的俚語以及明顯的離題－都是他一直以來試圖規避責任行為的延伸。這場辯論本身也是川普想要摧毀的另外一個民主元素。但儘管有這麼多人對這場堪稱悲劇的辯論表示痛惜，數以萬計厭惡川普的美國人卻該慶祝他這次的表現，因為他的本性終於在大眾面前顯露無遺。

這場四不像的辯論並沒有緩解川普的政治困境，而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已經無法負擔任何民意流失了。他不願意毫不含糊地譴責白人至上主義者、明顯煽動暴力，並威脅－「這一切都不會有好結果的」，這些踰矩的言論著實足以讓我們拉響警報。對於這樣荒腔走板的情節走向，就連川普的一些參議院共和黨聽話蟲也公開表示不安。

雖然拜登在辯論中提出了一些實質性的內容，也顯然沒有自貶至川普的卑劣水准，但他並沒有達到最佳狀態。他偶爾會被川普的行為嚇到，也無法傳達出人們對總統所期望的那副威嚴、決斷的架式。拜登稱川普為「小丑」，並讓他「閉嘴」，可能是想表明他也可以扮演一個硬漢。但美國人希望總統這樣說話嗎？

接續川普一向的行事作風，他試圖在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强行通過右翼法官艾米．康尼．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的提名，填補自由派英雄金斯堡（Ruth Bader Ginsburg）去世後空出的最高法院席位。川普試圖讓她在幾週內被同意上任，這再次違背了民主黨的期待，也違背了公眾輿論。川普公開表示，如果將有涉及選舉結果的案件提交至法庭，他希望巴雷特能坐上法官席，以提高自己的勝算。儘管其中牽涉了非常明顯的利益衝突，共和黨參議員似乎不願意堅持要求巴雷特於此類案件中進行利益回避。

川普不願意——也許是無力——超越他的右翼基本盤，這不足以讓他選上，也讓人懷疑他的政治智慧。這也是許多人懷疑他的基本智力（他對這個問題相當敏感）的眾多原因之一。但有一項關於川普總統的事實在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楚明瞭：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川普正在以史無前例的手段試探憲法。

（翻譯：陳恩潔，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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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The Next Civil War?》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