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曾經為美國政治帶來一抹「未知的美好」，他不甩傳統官僚作風，一度被當成突破政壇窠臼，但事實證明，川普對美國民主的傷害早遠大於貢獻。性格乖戾是一回事，他的信口雌黃、陰謀、八卦言論，往往能有效誘惑人性好奇，於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許多共和黨人到現在仍陷在和川普之間的糾葛。

最近一次「經典」，是川普對黨內2024大選潛在對手的威脅。佛羅里達州州長德桑蒂斯是目前為止，共和黨內僅次川普最常被論及的總統競爭者，他在本次期中選舉大勝對手，再又墊高他在政壇和媒體圈的聲量，無疑是川普眼前的「頭號敵人」。

理所當然，德桑蒂斯受到放大鏡檢視，包括他的家人和幕僚團隊也進入了政治攻防圈，在德桑蒂斯當選連任那天，媒體甚至直接把焦點轉到他妻子凱西（Casey DeSantis）身上。站在德桑蒂斯身邊的凱西一直都相當吸睛，她打扮入時、體態得宜、面貌姣好，很多人一開始還誤以為她是哪位選美皇后或電影明星，條件並不輸給川普妻子梅蘭妮亞。

隨著德桑蒂斯全國性媒體曝光度愈高，關於凱西的報導也愈多。包括她曾做過電視台主播、記者，和德桑蒂斯育有三名子女，以及抗癌成功。鏡頭前，她總是容光煥發、泰然自若，無論外型亦或個人經歷，對德桑蒂斯的政壇形象皆有加分作用。和川普一家一樣，德桑蒂斯的全家福合照也有投射美式家庭完美組合的效果。有些媒體於是形容凱西是德桑蒂斯更上一層的秘密武器（儘管她在佛州已很知名）。

但就在期中選舉當天，眼看德桑蒂斯勢如破竹，且媒體報導他可能在州長任內直接挑戰2024的文章不斷，對川普來說當然是不利消息，於是，川普便在一次邀請少數媒體搭乘私人飛機時，透露他對德桑蒂斯可能參選總統的看法，只不過他的說法是：「如果他（德桑蒂斯）真的參選了，我會告訴你（記者）一些關於他不太討人喜歡的事情，我比任何人，甚至他的太太還要了解他…」川普這段說話由《華爾街日報》披露，誰會不認為川普是藉此在威脅德桑蒂斯。

川普確實很擅長透過影射、選擇性的說詞製造話題引人入勝，同時給予政敵威脅感，對任何直接或潛在的對手，他更從不避諱公開羞辱，再經常以政治局內人之姿，含糊不清地去講述讓外人聽起來很感興趣的八卦，然後任由支持者借題發揮、自由想像。他對他黨如此，對黨內競爭者亦復如是，例如2016年總統初選遇上克魯茲，川普也曾在推特影射克魯斯利用梅蘭妮亞早年在GQ的裸照當作攻擊文宣，但這一文宣很明顯和克魯茲無關，所以川普很快又自己刪文（下方截圖），手法反覆不斷，這類影射式指控就是所謂的川普風格，他的格調遭到懷疑，即始於此。

川普不僅沒有讓美國政壇煥然一新，還開啟了荒謬說法、半真半假事實和錯假消息大行其道，美國民主內傷，和川普風格脫不了關係，偏偏這種損害不會只侷限於一場競選或一屆任期。就這點來看，柯文哲和川普都是這一路數的佼佼者。

從2019年柯文哲接受天下雜誌專訪說：「她（蔡英文）贏了，一定會清算我啊！」同年，柯文哲在台灣民眾黨創黨前夕，於媒體上說：「妳（蔡英文）沒有貪汙，可是妳旁邊的每個人都貪汙不是嗎？」再到這次地方首長選舉投票前，柯文哲接受館長訪問時則說他接到「密告」，指新竹幾條土地變更超過100億，黃珊珊跟著搭腔，說新竹市非六都，高虹安被打成這樣有點離譜，懷疑民進黨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讓人家看，「沒辦法想像說這麼怕被別人取得政權是…？」館長再接話：「就會解密了嘛！」然後，我們就看到林智堅、沈慧虹長篇大論的反駁，還被柯文哲反譏不打自招。

川普對民主傷害，相當程度來自他事前大量虛假和誤導性的發言，旋即再又事不關己般的裝無辜，這一風格堪稱美國政治前所未有的異數。近來這種作風在許多民主國家並不罕見，至於台灣，當然就是以柯文哲為代表，柯文哲雖然即將卸任台北市長，但只要他投入2024總統大選，在更高強度的競爭上，像他這樣的政治人物恐怕只會變本加厲。美國人對川普風格的警覺，也值得台灣警惕。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