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黨黨慶大會上，黃國昌當場「火烤」柯文哲：「一個號稱智商157的人，去年怎麼會被國民黨騙去簽6點協議？」雖說這看似玩笑話，但當下的柯文哲卻是不知所措，好生尷尬。的確，柯文哲在去年11月選戰最後關頭簽下6點協議答應藍白合的事情一直餘波蕩漾，這件事讓外界真正看清楚柯文哲的內心思維與行事風格，對他往後的政治路影響深遠。

外界多知道柯文哲是個「不穩定」的領導人，但直到「藍白6點協議」後才確知，不論是單一決策，甚或影響政黨發展與他個人仕途的關鍵決斷，原來柯文哲是一個可以透過施壓、遊說，甚至死纏爛打而輕易出賣自己靈魂的政黨領導人。不管民眾黨事後如何為柯文哲「圓謊」，他就是一個可以隨時把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當籌碼，端上台桌買賣的黨主席。關於這一點，黃國昌知，黃珊珊知，蔡壁如與民眾黨重要公職皆知，只是礙於柯此刻黨主席的職務還不到攤牌時刻。

並不是說「藍白合」不該成為柯文哲的選項，而是柯文哲如果真以「藍白合」為目標，那過去4年柯文哲就應該謹慎綢繆，往藍白合的戰略方向推進。包括，說服重要幕僚與公職，讓她們瞭解藍白合是相對於民眾黨獨立發展更好的選擇，至少可以分得幾席部長掌握相當程度的行政資源；也應該說服支持者與「小草」，擊退「萬惡」的民進黨是實現政黨理想的當要之務。

但柯文哲一件事都沒做。在「6點協議」之前，柯文哲罵綠更罵藍，他不但公開批評國民黨是主張統一的「投降派」，還恥笑侯友宜選不上，「民調比我低」。這讓核心幕僚與黨公職對於對於突如其來的「藍白合」毫無所悉，也讓小草支持者對此毫無心理準備，自然引來極大反彈。柯文哲常美其名自己做事有「外科醫師風格」，常常最後一秒才決斷；但從簽訂到撕毀藍白6點協議證明，他更像是個漫天喊價、就地還錢的菜巿場阿伯，只要是夠好的價錢，什麼東西都可以成交。

有了前車之鑒，2028年會不會再來一次藍白合呢？柯文哲日前回應日本學者小笠原欣幸對民眾黨的戰略建議時已透露端倪。小笠原認為，柯文哲若要避免民眾黨泡沫化，為2028年佈局，應該思考在2026年參選台中市長。沒想到柯文哲隨即表示：「如果真的要戰略考量，應該是選台南或高雄，不會選台中。」

小笠原呼籲柯文哲選台中，是因為此地向來屬於藍綠都可執政的搖擺區，又是藍營目前最熱門總統候選人盧秀燕的「本基地」，柯文哲黨主席親征，勢必聚焦媒體目光，更左右最後市長寶座誰屬，這有助於拉高民眾黨的存在感，以及柯2028年參選總統的籌碼。至於台南或高雄向來是綠營重鎮，柯參選除了圖得一個黨主席不怯戰的虛名，於選戰勝負根本無足輕重。柯文哲想的是，不要在台中一役繼續得罪國民黨公職與支持者，其在2028年所顯露的心證已經昭然若揭。

柯文哲心證如此，加上黃國昌主導的民眾黨立院黨團與民進黨勢同水火，因此整個民眾黨會有極強烈向藍營傾斜的路徑依賴；除非賴清德施政搞到天怒人怨，在目前的基盤下，支持民眾黨的小草只會繼續流失。兩天前公布的陸委會民調顯示，民眾黨政黨支持度從一年前16.8%跌到6.2%，下降幅度相當驚人；再加上柯文哲市長任內的京華城案恐怕難脫圖利罪偵辦，一天到晚跑法院的黨主席一定會抑制民眾黨再起的動能。

 

外傳柯文哲私下抱怨遺憾當初藍白6點協議沒有往前走，「否則現在吵的就是行政院長是誰？內政部長是誰？哪個部長是誰？」這說法遠比柯文哲公開說的：「我們不做小藍，也不是小綠。」可信多了。柯文哲是個無比現實的政客，隨時論件計酬，計算當下哪個交易對自己最好，一直是他從政10年來最明確的政治風格；當民眾黨「賣相」越來越差，擇期打包脫手，恐怕已是柯文哲不得不的選擇。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