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對香港,已經不再談一國兩制,而是決意要把香港變成一個與中國內地一模一樣的城市。(湯森路透)
今年5月28日,香港立法會審議《國歌法》,引來泛民派議員抗爭;民主黨議員許智峯走到台前放下腐爛盆栽,議員朱凱廸和陳志全則投擲有濃烈臭味的有機肥料,導致會議中斷,立法會主席梁君彥「煩躁不安,精神受挫」,立法會除了向三名議員追討20多萬港元的清潔費外,還經秘書處向警方報案,將三人拘捕到案。三人除了涉嫌「藐視立法會」罪外,還以《侵害人身罪條例》裡的「意圖損害等而施用毒藥等」罪提控,後者可被判監三年。
被捕的議員說,他們完全沒有料到會被控告《侵害人身罪條例》,這是當局選擇性的檢控。朱凱迪說,如果他們這樣做這些事都可被控《侵害人身罪條例》,是不是有人放個屁,臭到了身邊的人,都要被提控?簡直是荒謬無比。只是,此刻的香港已是風聲鶴唳,在檢控下,三人之一的許智峯日前訪問丹麥結束後,正式宣布流亡,並退出香港民主黨,暫別香港。
一件沒有造成任何人身傷害的議事抗爭竟讓立委面臨刑事追訴,甚至被迫流亡海外;這在台灣人眼裡有多荒謬,或也可以稍稍理解此刻香港人對於自己前途的無力感與絕望感,
在上個禮拜判刑關押黃之鋒、周庭、林朗彥三名年輕抗爭者以及黎智英之後,共產黨在香港的大捉補行動並沒有停歇。七日,香港警方以涉嫌「參與未經批准集結」和「煽動分裂國家」為由,逮捕八名在11月19日香港中文大學畢業典禮當天,在校園內遊行的人士。可笑的是,這場逮捕還是由中文大學校方主動報警,舉報自己的畢業生。昨天,港府繼續以「煽惑他人非法集結罪」拘捕了8 名民主派成員,據稱不排除有更多人會被捕。
當年台灣的威權國民黨再怎麼野蠻橫霸,對於反對派人士的議事抗爭都得容忍三分,後期威權時期的校園民主運動更是某個程度上的「法外之地」,即便要伸手捉人,也得忌憚大學學術自由的高位。而今的香港,移送學生的正是學校行政單位。中文大學學生會絶望地控訴:「昔日一眾先賢為規避中共暴政逼害南逃來港辦學,歷經半百年來無數學子拚搏方有今日之中文大學。⋯⋯一眾校方人員自甘為奴,扼殺我等引以為傲之精神價值,將堂堂大學貶為學店!」
許多人把中國與香港的矛盾視為自由民主及人權的問題,但從種種跡象來看,其實這更像是香港的生死存亡的問題。面對香港,共產黨早已經不再談一國兩制,而是要趕盡殺絕,徹底撲殺任何民主的火種,決意要把香港變成一個與中國內地一模一樣的城市。香港人已經很難透過單純的抗爭獲得他們想要的自由與人權,除非共產黨的垮台。
於此,港人更須慎思自己的處境與抗爭的步驟。像黃之鋒、周庭及眾多民主派人士入獄當然值得敬佩,但諸如像許智峯流亡海外,希望能與羅冠聰一起拉長香港的國際戰線,同樣意義重大,「我永遠不會移民,永遠無法在另一個地方落地生根……我寧願四處漂泊著,等待回家的一天。我已下定決心,我必定會回家,在光復後的香港,與大家在煲底流淚相擁。」這怎不是另一種有力的反抗?
台灣的黨派鬥爭固然激烈,但再怎麼分歧,都不該高過兩岸之間生活方式與民主價值的矛盾。如果中國擁有開放的政治體制,一國兩制怎是問題?但如果中國政制是鐵板一塊,那任何兩制的承諾,又怎可能會有保障?香港人已經活生生地把「一國兩制」的謊言演給台灣人看,若還迷惘於共產黨的話術與謊言,那就太對不起港人的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