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神巴菲特曾有一句名言「唯有當潮水退去,才知道誰在裸泳」,意思是股市大漲時,每張股票看起來都很有潛力,但當景氣蕭條時,就可知道誰才是體質不良的公司。最近行政院長林全針對一例一休指「漲價是必然結果」引發社會議論,但觀察企業反應,也意外戳破了誰就是那個「慣老闆」。
「一例一休」法案歷經政黨爭吵、勞資妥協下好不容易通過的版本,原意是為了確保勞工「周休二日」的權益,但基於考量部分勞力密集企業的需求,放寬為「一例一休」,老闆在休假日仍可請員工上班,但必須要多付加班費。這法案對已有6成企業實施周休二日的台灣來說,只是更進一步促使另外4成企業,保障勞工休息權益,不讓台灣淪為名副其實的血汗工廠。
但觀察企業各界反應,原本就有周休二日的優質企業,像是半導體龍頭台積電等科技大廠,本來就給予員工周休二日,絲毫沒受太大影響,還加碼宣布明年不砍7天假,簡直羨煞所有勞工。而被視為衝擊最大的餐飲業,例如微熱山丘也說,公司本來就周休二日,沒有影響。
因此可證,保護勞工的法案並不會壓垮特定行業,壓垮的是本來就靠壓榨勞工、降低成本獲利的企業。這些企業本來就沒給員工周休二日,現在被迫要還假給員工,若短時間找不到人手,還必須拿出加班費補貼勞工,所以人事成本才會增加。老闆應思考是否改變公司體質,找出更好的獲利模式,反過頭來抱怨政策、要把成本轉嫁給消費者,也無法對症下藥。
台灣勞權教育未向下扎根,德國人在小學三年級就知道什麼是「工會」,但台灣學生恐怕念到大學畢業,還不知道什麼是工會?工會如何組成?勞工特休假怎麼計算。台灣長時間沒有意識到自己勞權低落,甚至有一段時間對於超商24小時營業,當成是台灣驕傲,絲毫沒反省過你我生活的便利,是建立在勞工犧牲健康、家庭、生活,日以繼夜輪早晚班而來的。
一例一休這段陣痛期,被類比為比油電雙漲還可怕,但正好也是民進黨政府宣揚政黨勞工政策、灌輸民眾勞權意識的好時機。蔡英文僅簡短稱「別只看冷冰冰的數字」似乎有點可惜;而林全的一句「漲價是必然結果」,分析得太過理性,錯失宣導政策良機。
此時此刻,法國因應新科技來臨,幾天前才立法通過一個法案,要保障員工的「離線權」,老闆不得要求員工「離線上班」,讓員工休假就有完整的休息日,不再整天line不停。反觀台灣只是要立法保障勞工周休二日,如此微不足道,竟可讓「慣老闆們」大為光火,可見台灣勞動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實在沒有不繼續向前的理由。
※作者為本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