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那那大師」走過霸凌,靠著真心與誠心讓來上節目的女藝人卸下心房。(楊約翰攝)
網紅「那那大師」在YouTube頻道《那那大歌廳》的演出和訪問,能讓天后COCO李玟驚為天人,讓人母歌手徐若瑄、彭佳慧又笑又哭,也能讓喜惡分明的楊丞琳拋棄偶包、成為肖婆。他在節目上變裝反串、高分貝笑鬧,呈現的惡趣味快速突破女藝人心房,贏得了「女星鬆弛劑」稱號,更成為不少發片歌手指名合作的對象。
看似樂觀那那大師,瘋瘋癲癲外表下其實有顆細膩勇敢的心,本名徐翊超的他,生在單親家庭,從小熱愛音樂、愛模仿表演,「女性化」的個性與動作舉止,在不被了解的成長時代,曾嚐過被狠狠霸凌的痛,捱過了2年欲哭無淚的青澀歲月。
20年前,在「那那」的國中年代,女性化的男生多少都會收到關注眼神,那那自嘲:「大概天生欠欺負。」他最害怕同學公開喊他「娘娘腔」或「人妖」,某次課堂上發生過一次羞辱,讓他至今印象深刻。
「當時老師要我回答問題,我只是講了『這個周末有人邀我出去玩』,同學一聽到『人邀』全場起鬨,大喊『人妖』、『人妖』,天啊!我連講話中間有類似的字,都能被套入這標籤,然後被集體嘲笑一節課!」
最讓他難過的,是書包裡的聯絡簿和課本,經常都在教室最角落的「掃具間」或「垃圾桶」裡被找到,雪上加霜的是,國中正值變聲期,男同學聲音都變得粗粗低低,但他始終維持和現在一樣高的音色,加上表演慾望強,自然成了被欺負的目標。他說:「當時,上學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天從早自習開始就期待著能快點『放學』。」
唯一救贖,是每天回家準時打開ASOS主持的《娛樂百分百》,他永遠忘不了兩姐妹在節目上曾傳達一個訊息:「人生永遠有高有低,不可能永遠在低處,但處於『低處』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只要撐過低點,就會往上走了。」所以,他把每天上學被欺負,當成「最正常的事」,跟著ASOS教導做善事、關心流浪狗,「可能就是靠著善良,老天爺決定疼我,到了國三,那些欺負我的同學雖然還是會開玩笑,但行為已不構成『欺負』,還開始接納我慢慢成了朋友。」
那那說:「也許我真的夠幸運,但不是每個被霸凌的人都有好運,所以當了網紅後,我常透過影片傳達想法:『每個人存在這世間,一定都有個原因、會有某種價值,千萬不要害怕!』」說這句話時,他笑容很燦爛,彷彿從低處走過來的苦痛,早已雲淡風輕。
完成學業後,「那那」進入保險業成了業務員,他不敢暴露性向,怕接不到業務、被同事排擠,於是假裝「異性戀」,但他「出櫃」的時間點,竟是選在「高霸凌風險」的兵役時期。
「當兵前,大概一百個朋友告誡我要小心,擔心我被霸凌。」但一進部隊後他發現竟是個全新世界,一有空檔,他到處模仿黃妃熱唱〈追追追〉,「主打歌」還選張秀卿的〈辣妹駕到〉,好像都不用多說什麼,同袍自然覺得他就是個辣妹,他搞笑說:「他們都叫我『超妹』,吃得超開,我常去玩弄那些『帥哥』們,有時阿兵哥會開玩笑去跟班長告狀被騷擾,但班長都會笑回:『你們這樣才有趣啊,不然老說當兵無聊!』」
退伍後他重回舊業,兼拍搞笑影片放上網路,直到被現任經紀人發掘,才換下「徐翊超」的名字,離開8年的保險業務工作,用英文名字Tina化身「那那大師」,開了Youtube頻道成了網紅,節目中他不聊八卦只談音樂,陸續擁有13萬訂閱者。這幾年他訪問無數女歌手,包括天后李玟、莫文蔚、楊丞琳,更以「變裝」配合女歌手造型,成為節目招牌。
鏡頭前,「那那大師」無論戴假髮、穿馬甲還是濃妝豔抹,女人魂一上身毫不扭捏,惡趣味十足,還曾被李玟大讚「My God!你好漂亮。」他笑說:「當下我還真的愣住,不是常有人覺得我醜化女藝人,怎麼會漂亮?」問他女妝造型是否造成心理障礙?他想了想,默默回應:「我的障礙,始終來自於家人。」
「有點名氣後,我媽第一件事就跑來質問我:『為什麼你的英文名字叫Tina?』但我已經用這名字出道這麼久,不想妥協,所以回答她:『我知道妳有遇到困擾,但畢竟這是我的人生!』」
之後,媽媽陸續看見兒子出櫃、變裝,整個世界天崩地裂。那那笑說:「我這麼晚才出道的原因,就是曾太害怕家人知道我的真面目後無止盡的擔心,尤其是我媽,但我已經30歲了,我的夢想是當個主持人,當個歌手,我該為自己勇敢一次。」
如今,他一步步朝著音樂夢想前進,先是有平台邀請他,翻唱偶像張惠妹的狂野單曲〈好膽你就來〉,他誤打誤撞第一次進錄音室,接著他又和台語歌手曹雅雯合作新歌〈抱一個〉MV,他形容,這是一場奇妙緣份。
這首〈抱一個〉,是曹雅雯在新專輯裡寫給「那那大師」的唯一國語歌,2年前公投結果證明保守力量還是較大,「那那」當下收到很多同志傷心自己不被接受,還產生輕生念頭,趕緊在節目上唱了一首張心傑的〈繼續奔跑〉安慰大家,結果自己唱到哭,曹雅雯看到後大為感動,於是替同志族群寫了這首歌。那那笑說:「曹雅雯大概很驚嚇吧,一個平常在節目上又叫又笑的瘋子竟然會哭,一定是歹誌大條了。」
2021「那那大師」早有重點目標,密謀年中在台北Legacy能辦場售票演唱會。他開玩笑說:「這夢想已有了兩年,就算賠錢也要做,我靠翻唱女歌手的歌走跳江湖,所以變裝趣味絕對是重點,好多歌手都報名說要來玩,唯獨我準備拒絕阿爆,因為她的肺太大顆了,她一來絕對喧賓奪主,我就沒戲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