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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斬與達賴聯繫　中國祭返國令迫近7千藏僧無緣法會

余尹倫 2017年01月14日 19:54:00

「每一位藏人都有個夢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去親眼見達賴喇嘛（Dalai Lama）一面。我告訴我的父母，現在我死而無憾了。」一名29歲的藏語教師這麼說道。

 

這名匿名的藏人來自中國西藏自治區北部的安多縣，是一名藏語教師。數周以前他攜帶年邁的叔叔與叔母從安多縣出發，踏上無數藏人夢寐以求、卻被北京當局視為禁忌般的「朝聖」之旅—1月3日至14日在佛教起源地、印度東部城市菩提迦耶（Bodhgaya）舉行的「輪金剛灌頂法會」（Kalachakra）。他們盼能藉此機會一睹法會主持者、藏人精神領袖達賴喇嘛的風采。

 

 

對藏傳佛教徒而言，Kalachakra是重要的宗教法會之一，且數年才舉行一次，最近一次辦於2012年。本屆活動吸引到來自世界各地逾20萬的藏傳佛教徒，包括美國知名影星李察吉爾（Richard Gere）。

 

 

不過，路途都還未到一半，該名藏僧的家裡便捎來信息，要他們即刻返家，中國警察已找上門了。實際上，當地警察自去年12月起便5度造訪該名僧人的家，強迫其父母按壓指紋、要求簽署文件保證兒子的歸來。但這位藏僧已下定決心前去菩提迦耶聽達賴喇嘛主持法會，也因此忽視了當局的警告、冒著返家後可能遭監禁、嚴刑拷問及喪失身份證的後果繼續趕路。

 

沒收護照、祭出返國令

 

而收到返國通令的不僅有他一人。據西藏流亡政府「藏人行政中央」（Central Tibetan Administration，CTA）說法，北京當局在過去數月試圖嚇阻近7000位藏人朝聖者前往印度參與法會，手段包括沒收護照或發出返國令等。據稱，7000位以合法途徑出境並抵印度的藏僧多數已被迫返家，僅剩約300位仍停留當地。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形容，中國政府這次「前所未有的舉動（an unprecedented move）」將進一步剝削逾600萬名藏僧的權利。

 

 

現任「藏人行政中央」司政、也是首位民選西藏司政的洛桑森格（Lobsang ­Sangay）也表示，「這樣的結果很令人哀傷（It’s tragic）。對於藏人來說，這是一生必去一次的朝聖之旅（once-in-a-lifetime trip），就像穆斯林欲前往麥加（穆斯林朝聖地）一樣。這（嚇阻行為）很難去呼應中國宣稱西藏可享有宗教或其他自由的說辭。」

 

 

首位民選的西藏流亡政府司政洛桑森格。（湯森路透）

 

達賴喇嘛則向記者透露，自己對當局的行動「深感遺憾」（unfortunate）。

 

 

嚇阻手段多省同時上演

 

《國際西藏郵報》12月2日報導，除西藏自治區外，中國官員也在青海、甘肅及四川等地的藏區沒收藏僧的中國護照。有案例顯示部分離國的青海藏僧遭要脅須在30日前返國，否則將取消「扶貧資金和養老金」等福利。阻止他們參與1月3日展開為期10日的「輪金剛灌頂法會」意圖明顯。

 

 

北京當局已否認曾出面阻止藏僧前往印度參與法會，一名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官員表示，「政府絕沒有要脅他們返家，不過我們也不鼓勵他們去參加那場法會。」

 

切斷藏人與達賴聯繫

 

自2008年西藏騷亂後，中國加強控制西藏力度，限縮藏人自治權及言論自由，並透過推動洗腦式的愛國教育，削減藏人的身份與文化認同。除校園內藏語遭中文取代外，中國同時派駐警察隨時巡邏當地僧院實行監控。此後，西藏自治區內的藏僧以自焚抗議的事件時有所聞。

 

 

在替藏人聲援的倡議份子眼中，共產黨背後的意圖便在斬斷藏人與其精神領袖達賴喇嘛的一切淵源，以便往後他們能乖乖服從該黨在礦產、水資源豐富的西藏推動的目標。  

 

人權團體「國際聲援西藏運動」（International Campaign for Tibet）成員桑達絲（Kate Saunders）稱，目前中方的強硬作為是以前未見的，「這是一個系統性阻止藏人有任何接觸達賴喇嘛機會的手段。」實際上，北京當局就曾宣布同樣在菩提迦耶舉行的2012年「輪金剛灌頂法會」為非法（illegal）集會。

 

 

桑達絲指出，那年約有1萬名藏僧造訪菩提迦耶，但許多人在返國後遭到拘捕或被關押在軍營接受「再教育」。

 

美夢成真伴隨的夢魘

 

趕在法會首日（3日）抵達的藏語教師回憶起自己在菩提迦耶初見達賴喇嘛時，難掩內心激動，「我無法控制內心的情緒，當下彷彿美夢成真。」

 

 

但法會結束後，這名藏僧能否順利返家仍是未知數。某個冷冽的夜晚，在授道會場不遠處帳棚內受訪的他暗示了自己前景的不明朗，「我真的非常擔心…一旦我們被抓進監獄，他們會質問我們：『你為什麼要去印度？』這真的非場危險。」

 

當初他付錢雇用嚮導將他帶至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Kathmandu），並在此獲當地印度大使館發出的合法通行文件，獲准前往印度朝聖。但他透露幾乎同一時間，他開始收到父母的微信（中國的通訊軟體）訊息，表示警方下了最後通牒，要求他須在1月3日以前返家，試圖阻止他參與法會。他的母親哭求他儘速返家，友人則寄了其他藏僧在機場遭警方攔下護照當場被撕毀的照片給他。

 

即便該教師認為自己大概已無法重返中國，但他並不後悔當初決定，「每一位藏人都有個夢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去親眼見達賴喇嘛（Dalai Lama）一面。我告訴我的父母，現在我死而無憾了。」

 

相敬如賓關係將獲改善？

 

部分與會信徒對今年可能是達賴喇嘛最後一次主持「輪金剛灌頂法會」感到哀傷。由於年事已高，目前81歲的達賴喇嘛行動與說話的速度都慢上許多，在剛落幕的活動現場上也是在2位僧人的攙扶下才登上講臺。

 

自1959年從西藏流亡至印度的達賴喇嘛，向來備受印度政府禮遇，並讓其在北印城鎮達蘭薩拉（Dharamsala）成立流亡政府（「藏人行政中央」）至今。為避免引起強權中國的不滿，印度政府多年來選擇與達賴喇嘛保持適當距離，不過這段「相敬如賓」的關係或將有所轉變。

 

去年12月，達賴喇嘛與印度總統慕吉克（Pranab Mukherjee）共同現身德里的一場活動，而極度重視保存印度古代遺產的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也在近日打破數十年慣例，成為首位造訪菩提迦耶的印度總理。

 

前印度駐中國大使拉奥琪（Nirupama Rao）表示，這不代表印度將改變基本立場，「但很明顯地你現在看到的，是一種朝向較不受自我審查（less self-conscious）可自在表達我們對藏傳文化及在印度享譽盛名的達賴喇嘛的支持與情感的趨勢。」

 

中國要求達賴喇嘛一定得轉世

 

面對日趨年邁的第十四屆達賴喇嘛，尋找繼任者儼然成了藏傳佛教內部及中共高層眼前最重要的課題。但達賴喇嘛已透露自己或將不再轉世，正式終結這項古老的精神世系體制，只為避免辭世後遭中國當局硬「喬」出一位願接受其西藏統治和政策的十五世達賴喇嘛。去年12月接受《英國廣播電台》（BBC）採訪時，他表示「達賴喇嘛制度的存廢是由西藏人民決定」。

 

                                

視自身為「達賴喇嘛繼位權的正當監護人」的北京當局，已嚴正呼籲達賴喇嘛並須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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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 達賴喇嘛 菩提迦耶 Kalachakra 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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