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說出口的「貓的真心話」

有許多地方流傳著貓會說人話的故事，但是會被寫成故事可是一點也不怪，因為養在一般的寺廟或旗本家的貓如果突然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或是因為沒抓到麻雀而喃喃自語地說：「真可惜啊……」的話，聽到的人應該都會大吃一驚吧。

剛剛提到的這位旗本是住在新宿牛込榎町的羽島，他家養的貓在天保六年（一八三五年）突然說起人話，但在眾多貓開口說「真可惜啊……」的故事之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屬江戶時代的隨筆《耳袋》的故事。

在這個故事裡，聽到貓說人話的旗本說了句：「你這傢伙明明是貓，居然開口說人話，甚是奇怪。」之後，就打算殺了這隻貓。結果這隻貓居然說：「我沒有開口說話」，結果這位旗本「又嚇了一跳」而鬆手，貓便趁隙往屋頂逃竄，再也不敢現身。

貓與狸貓生的小孩很會說人話？

《耳袋》還提到另一個內容相似的故事。寬政六年（一七九四年）江戶山伏町的寺廟裡，有隻貓正打算攻擊一隻鴿子，和尚卻故意趕跑鴿子，沒能順利抓到鴿子的貓說了句：「真可惜啊」之後，反而被和尚牢牢抓住。

和尚問抓在手中的小貓：「你明明是隻貓，為什麼會說人話？」結果小貓開口回答：「會說人話的又不只是貓，只要活個十歲，誰都會說人話，再過個十四、十五年，就能擁有神奇的力量，只是沒有貓能活那麼久而已。」

無法接受這番說詞的和尚又問：「說人話的緣由我算是聽懂了，但你這傢伙還沒十歲吧？」小貓又說：「如果是貓與狸貓生的貓，只要幾歲就會說人話了。」

和尚總算點頭認同地說：「我總算了解了，今後別再被別人聽到說人話，就安心地待在本寺吧。」小貓行了個禮便一溜煙地消失，再也沒有現身。雖然父母親有一方是狸貓就能說人話的說法很新穎又很古怪，但從聽到待在本寺也無妨之後，行禮再離開的模樣來看，恐怕這小貓不是普通的貓，而是小狸貓吧（！）

「會說人話的」不只是日本的貓

另一個貓會說人話的故事則發生在文化十五年（一八一八年）八月。據說浦和奉行的大宅抓到一隻「體型像老虎碩大的大貓」，這隻大貓一樣會說人話。

中國也有類似的故事，有的情節很複雜，有的內容很殘酷，但不管是在中國還是日本，聽到會說人話的貓，通常都會大罵：「你這傢伙，明明是隻畜生，居然敢作怪！」對我來說，無法容忍會說人話的貓咪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非得在人類與動物之間劃一條如此涇渭分明的界線嗎？還是說，動物會說人話真的那麼糟糕嗎？

姑且不論中國的情況如何，進入明治、大正時代之後，對待動物的方式也已不同於江戶時代。

寬政三年（一七九一年），甲州切石村山中，石火由村的馬也曾說過人話，但具體說了什麼，沒能詳盡記載。若再往前回溯一年，還另有一匹「會說人話的馬」，據說是被馬子虐待才迫不得已開口訴苦。

這匹馬是在東海道坂驛站負責運貨物的馬，將身上滿滿的行李載運到土山的驛站之後，明明已經到了深夜，冷血的馬子居然不餵牠吃葉子，就準備把牠牽回原本的驛站，於是這匹馬才開口大罵。

除了貓以外，在人類飼養的動物之中，會說人話的例子大概就只有上述幾則而已。

*本文摘自《日本萬獸物語：從遠古到現代，探索那些在大和神話、歷史、生活中的動物故事​》，麥浩斯出版。

【作者簡介】

實吉達郎

1929年於廣島縣出生。動物研究家、作家。

從年幼開始，就樂於接觸各種動物，從東京農業大學畢業後，進入宮內廳下總御料牧場（三里塚御料牧場）、野毛山動物園服務，1955年移民巴西，在當地日以繼夜地研究動物。回到日本後，被譽為動物研究界的第一把交椅，除了寫作，也常於各種電視節目登場。也是未確認動物「UMA」的命名者。著有《動物最強王圖鑑》、《滅絕動物最強王圖鑑》、《恐龍最強王圖鑑》（上述皆由幼福出版）、《動物解體新書》（動物解体新書／新紀元社）、《太有趣的動物記》（おもしろすぎる動物記／Softbank Creative）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