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疫情大爆發,有地方官員私下抱怨,中央防疫作為嚴重落後,還不斷擺爛、甩鍋給地方政府,呼籲中央應趕緊統一防疫政策及盤整全台醫療資源,避免醫護能量崩盤。(王侑聖攝)
本土疫情大爆發,國內今再暴增333例確診,已升為第三級警戒的雙北市進一步祭出高中職以下學校「停課令」,新北市長侯友宜更宣布將朝升準四級防疫警戒整備、思考興建方艙醫院等,引發外界對中央、地方抗疫是否出現「不同調」的疑慮。對此,有地方官員私下抱怨,中央防疫作為嚴重落後,還不斷擺爛、甩鍋給地方政府,之前疫情好的時候就大肆宣揚「有政府會做事」,如今疫情失守就改稱「尊重地方政府」;若中央再不趕緊「回神」統一相關防疫政策及盤整全台醫療資源,一旦醫護能量崩盤,後果恐將不堪設想。
國內新冠疫情嚴峻,連日新增「破百」確診案例,造成民眾人心惶惶。然而,不管是何時升到第三或第四級警戒、確診者足跡資訊公布或停班停課等問題,指揮中心與地方政府之間的步調,似乎難以一致,甚至有些資訊及防疫作為中央還老是「狀況外」落後於地方縣市政府。
以確診病例數不斷攀升的新北市為例,最早拋出應升級警戒「該封(城)就要封」說法的市長侯友宜,今天不但坦言新北狀態已可稱得上是「類封城」,目前正朝升「準四級」防疫警戒整備,非必要營業場所該關就關,請市民做好準備。針對中央認定須連續14天都有百例確診才能升為四級警戒,侯則認為,如果換算成地區,是不是1天10例或是累積像3天30例就要升到四級?標準到底是以人口還是面積去算?希望中央應給地方有彈性空間主導,他並已指示市府相關單位思考興建方艙醫院,隨著疫情變化不斷提升量能。
「基本上,我們就是拉著中央走!」有新北官員私下表示,在北市萬華區開始爆發疫情之後,由於新北和萬華僅有一河之隔、居民往來頻繁,新北市府早已心裡有數因應疫情到來。只不過,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如今確診案例數量連日成等比級數增加,但中央指揮中心的防疫作為,卻沒有等比級數地加強力道,導致錯失防疫、抗疫先機。
據了解,新北市府在昨(16日)傍晚看到板橋、三重及中永和等幾大人口稠密地區,都陸續出現2、30例確診後,就已拍板定案決定要將高中職以下學校全面停課至5月28日,今天上午前還特別事先知會台北市長柯文哲盼雙北能同步宣布,並向教育部報備。詎料,到了下午指揮中心記者會,被問到全國是否跟進停課,指揮官陳時中卻四兩撥千斤輕筆帶過,僅表示三級警戒區域整體疫情嚴峻且疫情緊急,地方政府必要快速防堵疫情,所以宣布停課,但仍希望地方政府能審酌學生受教權和照顧需求做好必要的妥善安排。至於二級警戒地區則希望教育部可以一起來做通盤考慮。
新北官員表示,侯友宜一直都是期盼中央、地方能同心協力抗疫,但是,隨著新北整體疫情愈來愈嚴重,很多事情沒有辦法繼續「墨守成規」,一定要等到中央公布才能啟動後續因應作為。畢竟,新北市民的生命安全必須要擺在第一位,在病毒蔓延之前,一定要加快步調及動作,祭出必要的防疫措施,「不可能跑得比病毒快,但我們也不能夠落後太多!」
例如,侯友宜提出興建方艙醫院的想法、將集中檢疫所改成專門收容輕症或無症狀患者,某種程度就是地方已在尋求「自力救濟」,「萬一中央兩手一攤、束手無策,我們總有要些備案啊,不能讓確診病患混居在公寓或公園裡面跑來跑去」,官員說道。
「不管每天公布有幾百例確診,都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官員強調,現在確診人數已到了全面性爆發的程度,指揮中心不能再停留在過去打「點」的做法,採取圍堵戰略的方式進行防疫,而是應該要有更整體「面」的考量,否則再繼續像是「打地鼠」般,哪裡冒出一個確診案例就打一個下去,恐怕將對防堵疫情擴散蔓延難以起到真正效果。
地方官員提醒,指揮中心現在最應該頭痛及全力投入的事情,是要著重於整體醫療能量的控管,中央掌握全台灣醫療資源,必須進行「全面性調控」,否則隨著確診病患不斷增加,光是以這幾天萬華地區快篩驗出陽性的比率約10%估算,全台灣可能就有230萬人有潛在風險,屆時台灣的醫療能量扛得住嗎?指揮中心應趕緊研擬因應措施及調整相關醫療規定,像是先前負壓病房要求「1人1室」,但既然這波確診病例的基因序列和病毒株都一樣,現在還有沒有必要堅守這些規定?要不要改成「2人1室」或「3人1室」?中央應該進行整體規劃,否則接下來若台灣醫療能量因此崩盤,後果恐將不堪設想。
「和病毒賽跑,時間是很重要的!」新北官員私下另頗為不滿地指出,照理說,當疫情愈嚴重時,中央應該要愈集權,因為中央掌握了全台灣的醫療資源;但現在卻變成疫情愈嚴重,反而不見中央有任何作為,「當防疫很順手的時候就說『有政府會做事』,當疫情一發不可收拾就變成『尊重地方政府』」。從過去到現在,侯友宜一向都相當尊重指揮中心及陳時中,有些早走一步或先走一步的決定,也會事先照會,沒有和中央唱反調;只不過,很多事情屬於中央權責,中央掌握的職權、資訊一定比地方齊全,可以比地方下更多決定和判斷,中央卻都未在第一時間做該做的決定,「很多東西只能先做了,不能知道它會有什麼結果才做,只能去做了希望結果是對我們好的,否則很多事情就會想東想西、裹足不前!」
除了疫情重災區的新北市外,這波更早爆發確診案例的宜蘭縣也是叫苦連天。據了解,先前宜蘭有一起從台北搭乘首都客運到礁溪泡湯的確診案例,地方政府在清查足跡後,隨即對礁溪轉運站、首都客運車輛及寒沐飯店展開清潔消毒,包括足跡及詳細時間點均回報給中央,但當天指揮中心記者會卻未公布該確診案例上述足跡資訊,地方質疑,該確診病患搭乘大眾運輸工具、泡公眾浴池,難道不應該被公布嗎?這樣如何保障民眾安全不引發恐慌?
地方知情人士另抱怨,一開始根本不知道確診案例及足跡資訊能公布到什麼程度,地方已經快要頂不住壓力了,中央才將疫調及足跡授權給地方公布;然而,雙北今宣布停課後,又引起地方家長恐慌要求縣府也應跟進宣布停課,但在《傳染病防治法》這頂「緊箍咒」下,地方豈敢貿然自行宣布,壓力於是又回到地方身上,這就是中央「亂了套」,不統一宣布防疫政策,反而雙手一攤把責任丟給地方的典型例子,難道是因現在藍營縣市首長比較多,中央就可以這樣任意往下丟「爛攤子」給地方嗎?
新北市議員葉元之則透露,目前雙北地區皆呈現醫療資源嚴重不足的問題,他已連續兩天都接到有確診者待在家裡枯等醫療院所收治的陳情案件,有的確診者甚至都已經發燒咳出血來了,還未等到救護車,更有確診病患害怕傳染病毒給家人,只好待在車上不敢回家,這突顯出中央的防疫指令非常不「接地氣」,現實上根本就很難做到「1人1戶」的隔離方式;而中央和地方的權限究竟如何劃分、標準到底是什麼?都是中央說了算,例如先前中央不准地方公布疫情,現在又將足跡和疫調丟給地方自己做,且升為三級或四級警戒的原則也十分抽象,以雙北自行宣布停課為例,指揮中心有那麼多的專家及資源,為何對疫情判斷及指令會和地方政府有那麼大差距?導致地方、民眾皆無所適從,只能自立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