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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照可別亂選! 第一印象只需要40毫秒就能形成

修圖技術蓬勃發展前,媒體早就在用「選圖」操縱印象。(湯森路透,邱惠鈺製圖)

修圖技術蓬勃發展前,媒體早就在用「選圖」操縱印象。(湯森路透,邱惠鈺製圖)

編按:早在數位修圖技術普及前,報社編輯就在用「選圖」操弄印象。書中提過,這在20世紀初就有相關研究, 把一張人像照和刻意形塑的「社會類型」來搭配,就能得到閱聽眾的偏見反應,結果超準。

 

例如在《時代雜誌》上,「走私犯與槍手」的照片,就是與「王室成員」或「金融業者」的照片不同。但若是我們討厭王室成員或金融業者,一定會選無助於形象的圖片來發表。這是因為同一張臉的影像,呈現出的形象卻可以天差地遠。

 

羅布.詹金斯(Rob Jenkins)、麥可.波頓(Mike Burton)與一群同事請英國受試者為他們不熟悉的荷蘭名人打魅力分數。關鍵在於這20位名人中,每一位都有20張不同的照片。假如你把每位名人二十張照片的分數加以平均,就會浮現魅力的排名,有些名人比其他名人更有吸引力。但對任意兩位名人來說(包括最沒魅力與最有魅力的兩人),你總是可以湊出一組影像是甲名人看起來比較有魅力,但在另一組裡乙名人比較有魅力。換句話說,這些影像並未平均表現出名人的吸引力。兩位研究者就說,「沒有哪張臉能兩度投射出一樣的圖像」。

 

同一張臉的不同影像也能改變我們的印象,就算這些影像或多或少出於隨機亦然。看看下圖的幾張照片。

 

這些照片取自一個臉部影像資料庫,用來訓練、測驗電腦的臉部辨識演算法。能夠從任何一張臉部影像認出這是同一個人,演算法才算真正成功。該資料庫裡的人是在各種場合中照像的,而且並未受指示擺出任何特定表情。這些同一個人在不同圖片之間的差異,實際上可以視為隨機。

 

從資料庫中找同一個人的圖,用來訓練電腦演算法辨識臉孔。儘管圖片的差異甚微,卻仍然足以引發不同印象。(八旗提供)

 

然而,這些隨機的影像差異卻會化為有系統的印象差異。受試者認為此人在左起第一張照片中感覺值得信任,但左起第二張照片卻感覺狡詐。這些印象準確嗎?除非你對於此人已有些許暸解,否則無從得知。

 

由於對同一個人的印象會隨影像不同而異,對此人性格的判斷便難有準確可言,但影像帶來的印象卻已隨之而來。假如請受試者選出最適合特定情況的照片,明顯的偏好就會出現。假如此君要競選當地行政首長,第一張照片(左起)就是最佳選擇;假如他要申請高薪的顧問職,就要用第二張(左起);假如要在臉書貼照片,第三張會是首選。

 

不出所料,帶偏見的選圖會導致帶偏見的決定:在競選活動脈絡下,一群新的受試者如果看到最適合競選的照片(最左邊的照片),會比他們看到別張照片更願意投他一票。受試者無須多少時間,就會落入這種受影像誘導的偏見:一張影像只要看個四十毫秒,就足以提供形成印象的資訊了

 

若不曉得這些影像如何產生,也不知道它們能否代表此人,我們就無法判斷以影像為基礎的印象之準確性。試想那些聲稱能從短暫的臉部影像精準判斷性傾向的研究,許多都是從線上交友網站取得照片。我們可以合理推測:多數的網站用戶並非從自己的一堆照片中隨機選幾張貼上。有鑑於網站用戶心裡想著不同的受眾,我們能合理推測,貼在同性交友網站上的照片會與貼在異性交友網站上的略有差異。

 

由此來看,受試者精確推測出網站用戶性傾向的研究,恐怕只是反映了網站用戶照片選得好,將自己想傳達的內容傳達給了各自的受眾。換句話說,在性傾向研究中所謂的精準判斷,說不定與選圖的關係較大,和臉上的性傾向跡象沒什麼關係。事實上,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的研究人員不久前才表示, 這些「精確」判斷可用一項單純的干擾因素解釋:同性戀男女的照片品質比異性戀男女的好得多。一旦這兩個群體的照片在品質上差不多,對於性傾向的猜測結果也就會跟亂猜差不了多少。

 

拿通緝令與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照片比一比

 

同一種問題也困擾著犯罪傾向印象準確性的研究,因為這類研究是拿入監大頭照與學生的校園照做比較,或是拿全美通緝令的影像與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影像做比較。這些對照組的影像都不是在被警方逮捕時那種受威脅、被羞辱的情境下拍的。

 

雷納.佩利謝(Raynal Pellicer)曾發表一本談入監照的有趣書籍,他表示:「你在裡面﹝書中﹞找不到針對照片臉上一抹微笑、一個眼神或一個表情的任何說明。這麼做沒有意義,因為根據我研究過程中碰到的員警所言,這些照片的每一張都是在被拍攝者壓力極大的情況下拍攝的—逮捕當下, 1/125秒的快門。」所謂對犯罪性格的精確判斷,恐怕也是選圖的影響較大,而非臉孔透露犯罪傾向。

 

有個1928年的研究比許多現代研究來的更縝密,值得一提。卡尼. 蘭迪斯(Carney Landis)與L.W. 菲爾普斯(L. W. Phelps)在討論先前從孩童照片判斷其智力的研究時提到,這些研究恐怕「忽略了很明顯的一點:人們選照片時,可能會幫聰明孩子選看來『靈光』的照片, 幫傻孩子選看來『駑鈍』的照片。」

 

為了測試是否能從照片預測職業成就,蘭迪斯與菲爾普斯用一本畢業25週年、收錄850人的男校校友紀念冊,書中同時有畢業照與週年紀念照,還附了小傳。蘭迪斯與菲爾普斯根據小傳內容,將畢業生分為「成功」與「不成功」兩組(例如一邊是大公司的首席律師,一邊是大型法律事務所的小文書),在法律、醫學、教育、工程方面各挑出五個最成功與五個最平庸的人。

 

挑出這40人後,拿他們的照片給受試學生看,猜哪個人在職場上相對有成,誰相對平庸。平均來說,學生在這20個成功人士中猜中了14人。這比例看起來相當不錯,但他們也猜20個平庸者中有13個是成功人士。無論是拿年輕時的大學畢業照或是老成的照片給受試學生看,結果都差不多。學生有共同偏誤,把所有人都視為相對事業有成的人。

 

等到讓另外一組學生看這些照片,這一回告訴他們照片中人有些成功、有些未必時,學生對於成功與不成功者的猜測大概都是50% 的準確率。蘭迪斯與菲爾普斯明明已經挑出最極端的成功與平庸的代表,兩者之間要是有任何面相差異,應該會很容易就看得出來。最後,兩人對於兩件事很有把握:「任何一項按照類似思維進行的研究都會有一樣的結果」,以及「選出一組成功人士的照片之後,有可能顯示高百分比的判斷準確率,但也有可能出奇的低。」

 

作者簡介

亞歷山大・托多洛夫(Alexander Todorov)

普林斯頓大學心理學教授,同時也是普林斯頓神經科學學院及威爾遜公共與國際事務學院成員。托多洛夫對於第一印象的研究廣受全球國際媒體報導,其中包含《紐約時報》、《衛報》、《紐約客》、《每日電訊》、《科學人》,以及美國公共電視台和國家公共廣播電台等。

譯者簡介

馮奕達

政治大學歷史學系世界史組碩士。專職譯者。譯有《消失在索穆河的士兵》、《世界帝國二千年》、《旅人眼中的亞洲千年史》、《大人的地圖學》、《全球史的再思考》等書籍與論文若干。

關鍵字: 攝影 修圖 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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