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中共在中國封鎖了臉書（Facebook），然而近期一份關注中國財經趨勢的美國網媒指出，臉書透過中國代理商每年從中國賺上數十億美金，再度引起國際關注。數個月前也有知名媒體報導，中國是臉書僅次於美國的次要收入來源國——作為頂級大客戶，中國對臉書的影響力實在不容小覷。

總部位於美國波士頓的網路週刊《連線中國》（The Wire China）於8月1日報導，儘管臉書努力十多年仍然無法再攻入中國「牆內」市場，臉書創辦人祖克柏（Mark Zuckerberg）對此難掩挫折。然而臉書長期經由代理與策略合作等迂迴方式，每年在中國賺得數十億美金廣告營收，這些廣告與公關行銷不僅來自中國民企，也來自中共央企、國企、官媒以及中央與地方政府，這些交易顯然得到中共當局許可，甚至積極利用。

中國早已是臉書的頂級大客戶

《連線中國》指出，中國重要廣告主包括遊戲公司、電商巨頭、應用程式商以及政府組織，臉書廣告可以強化國際影響力，臉書也藉此從中國獲利，財源廣進，雙方互惠互利。

據悉自2009年起，中共宣稱部分維權人士利用臉書串聯、涉及新疆烏魯木齊亂局，於是在中國封鎖了臉書。也因此，十多年來外界並不清楚臉書在中國獲利頗豐。

根據《連線中國》報導，臉書對其在中國的業務很低調，例如在2020年財報中透露——即使「我們的產品可能被封鎖或限制」，但是「我們從有限的中國廣告代理商獲得可觀的收入」。

而從2018年開始，臉書在財報都使用類似的隱晦說辭。《連線中國》認為臉書對中國業務特別低調，可能因為涉及被美國當局視為國安威脅的中國國企，以及被指控傳播假消息的中共官媒。這些中國廣告主透過11家中國廣告代理商以及11家所謂「優質合作夥伴」，在臉書登廣告。

《連線中國》舉例，自稱為臉書「中國區最大代理商」的「飛書深諾」（MeetSocial）創辦人沈晨崗（Charles Shen）曾經接受《紐約時報》採訪表示，該集團2019年可賺進約20億美元營收，每天在臉書發布超過2萬條中國廣告，廣告主包括抖音（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等科技巨頭，中共官媒《環球時報》、《中央電視台》（CCTV），以及遭到美國制裁的中共國企「中國移動」。

許多跡象顯示中共當局也是臉書的貴客。《連線中國》分析2014年至2020年553份中共各級政府與民企所簽訂的海外社群媒體平台廣告合約，發現許多合約都指名要上臉書，中共當局刊登在臉書之數量至少是其它平台的兩倍。

《連線中國》為前《紐約時報》駐上海記者巴波薩（David Barboza）於去年共同創辦，巴波薩近十多年來獲獎難以數計，難得的是曾於2013年兩度獲頒普立茲獎（Pulitzer Prize），得獎報導內容涉及蘋果等科技巨頭在全球經濟運作之黑暗面，以及中國政府高層貪腐醜聞，後者導致中共施壓封鎖《紐約時報》中英文版本報導。

無法攻入中國市場原本讓祖克柏很挫折，但臉書長期經由代理與策略合作等迂迴方式，每年已在中國賺得數十億美金廣告營收。（湯森路透）

臉書與中共互利共生已經接近「雙贏」

其實《連線中國》對臉書從中國發大財的報導，在中外皆不算新聞。2019年2月《紐約時報》便曾報導，在深圳福田區的中國代理商「飛書互動」為在中國沒有正式辦事處的臉書擔任類似代表的角色，當時飛書互動是臉書在中國的七家代理商之一，隸屬於飛書深諾集團。

當時《紐約時報》報導飛書互動為廣告主設立的「體驗中心」看來像是來自矽谷的「飛地」，而中國企業與組織想利用臉書在國際宣傳的趨勢，意外地讓中國成為臉書主要獲利來源。飛書互動執行長沈晨崗當時指出，2019年在臉書和Instagram上的廣告銷售額將上看20億美元。另根據市調機構Pivotal Research Group數據，臉書在2018年從中國代理商賺進高達50億美元，約佔其年度總銷售額一成，這種業績規模可讓在中國被禁的臉書，在中國排上前七大上市網路公司之列。

也許因爲中國廣告業務暢旺，2019年底臉書曾在微信「擁抱中國」，宣稱要致力成為「中國企業走向世界的最佳行銷平台」。美國《CNBC》報導，去年初臉書更在新加坡的亞太總部擴編專門服務中國市場的新工程團隊，並且專為中國廣告主設計新型廣告系統，顯示對中國市場的信心與強烈企圖。

此外，中國《新浪科技》去年也指出，飛書互動官網顯示已服務超過一萬家中國企業客戶，中國網路廣告主預算接近4000億人民幣，市場總規模相當於臉書在全球的廣告收入，臉書在中國市場潛力強大。

然而，中共當然也曉得積極利用臉書進行統戰與大外宣。4月2日美國《紐約郵報》報導，中共利用大量臉書廣告宣傳新疆維吾爾等少數民族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此外網路資料庫 DataReportal 數據顯示，在全球前20大最受關注的臉書粉專，有三個由中共官媒所經營，例如《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的追蹤者就超過1.15億（如今已超過1.17億）。

另外根據《華爾街日報》報導，部分臉書員工在內部討論群組對來自中共團體贊助有關新疆的宣傳提出警告。中共正因對新疆少數民族進行大規模監禁、強制勞動以及絕育措施受到國際輿論強烈批評。

看來臉書與中共互利共生已經接近「雙贏」，能否打進中國國內市場早非重點，中國既然已是臉書的大金主，搶進中國市場便淪為假議題。祖克柏偶而唱唱捍衛國安人權等高調罵罵中共，恐怕也是罵假的，不必當真。

※作者為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時局之平衡資訊與風險擴散效應。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台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goldenrockthinktank@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