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團購網紅486先生陳延昶在臉書上發文，表示自己因在臉書粉專「台灣制憲基金會TNC」粉專留下，「各位，我支持台灣獨立，台灣本來就是一個獨立的國家，我是台灣人不是中國人」等字句，遭到臉書禁言30天。發文一出，有許多網友紛紛呼應、陳訴自己被無端封鎖、下架的經歷。我也因此寫了一篇「沒人知道486先生被禁 是不是臉書又誤殺」，探討臉書的內容審查機制因成本低、審查不透明、錯誤率達10%…等種種問題。

沒想到人工智慧實驗室創辦人杜奕瑾，因為分享我這篇文章，並且在貼文處加了一句「歡迎加入葉黃素計畫」（該計畫也是關於追蹤臉書貼文審查機制），竟就得到臉書禁言30天的待遇。而事實上我個人雖然沒有被「禁言」，但在貼文之後，也忽然有數小時無法登入臉書帳號，之後在臉書的專頁所貼關於他人評論此事的內容，均在貼出後不久莫名消失。這是不是一種「軟性處罰」，我無從得知。

帳號被封鎖、被禁言一定時間、或是貼文無法發送，這些都是使用者可覺察的，就算不認同臉書的決定，但使用者會知道自己被臉書禁止發言。但如若貼文觸及率很低，或是貼文不久後、內容被刪除，這就未必是使用者可以主動察覺的。甚至在貼文觸及率很低的狀況，網友更不知道是自己的貼文不符合大眾的喜好，還是有些言論內容被演算法刻意調降了觸及機會。

我在文章中也提到，臉書公司在網站上提出的社群守則很籠統：包括暴力及犯罪行為、網路安全、令人反感的內容、誠信和真實性、尊重智慧財產權等。這套守則雖然全球一致，但實際運作上，臉書的審查人員基於語文能力和地理區域分工，因而造成不同地理區域、不同語文系統的臉書審查標準，根本就無法統一。尤其，許多朋友提到臉書中文內容的審查者，多是中國人民。那麼我們如何避免與我們截然不然的政治意識、箝制我們的言論、逐一滲入我們的生活呢？

日前維基百科管理高層召開緊急會議，為了要確保香港編輯群不受人肉搜索之害，維基媒體基金會開始對中國用戶進行長期而深入的調查，結果採取史無前例的行動──永久禁止7名中國用戶訪問網站，同時撤銷其他12名用戶的管理員訪問權限與其他權限。這個事件的重點，不在於維基百科的調查結果或它針對個別用戶所採取的行動，重點在於維基百科意識到潛在操縱網路言論或網路霸凌的行為，做為一個影響力巨大的網站平台，應該有責任進行調查、並採取防範措施。

2021年1月底發布的數據，台灣的Facebook用戶是1,800萬。其中台北市占了280萬 新北市360萬，桃園220萬，台中市260萬，高雄220萬，台南160萬，六都就占了1500萬，可見都會人口密度高、政經力量集中區域，臉書的影響力更大。這麼龐大的社群媒體人口，連一般升斗小民、想棄用臉書，都會盤算「朋友都在臉書上面」，難以出走。更不用說高度倚賴人氣的政治人物，所有重大訊息都是透過臉書發布。臉書幾乎已經取代各大政府網站，成為台灣的首要公共資訊管道。

相較於台灣的大量高度使用，中國根本禁止臉書入境。而台灣2020年的數位廣告量高達台幣482.56億，其中社交媒體平台總金額為182.07億，成長率7.9%，也遠高於一般媒體的3.6%。以台灣的使用者和市場量比例，說台灣是臉書全球最忠誠的擁護者也不為過。如果台灣臉友已經紛紛發聲：希望了解臉書言論審查的機制、希望它能夠更透明、更客製化台灣的情境，從企業的立場，臉書是不是也應該更積極的回應台灣的需求呢？

※作者為國立台北科技大學智財所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