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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燈紅酒綠，我的悲慘世界：香港5萬販運人口的勞動悲歌

郭慧 2017年02月25日 20:06:00
香港中環海濱活動空間。（湯森路透）

香港中環海濱活動空間。（湯森路透）

對許多人而言，「繁榮摩登」或許便是他們對 「這裡」 的第一印象；然而，在繁華落盡的角落裡，有一群隱身於燈紅酒綠之外的人們，對於這些人來說，「這裡」卻是血淚斑斑的灰暗世界。

 

「這裡」是中國香港。

 

 

無薪、超時

 

根據《CNN》報導，化名ZN的巴基斯坦籍（Pakistan）男子，曾在香港工作長達4年。在這4年內，ZN每天都在香港某家手機店裡工作，不但沒有周休時間，休息時間只能睡在地板上，更必須忍受雇主不時的拳腳相向。

 

最後，ZN更在未領薪的情況下，被雇主送回家鄉。

 

而當ZN索取應得的薪水時，反被雇者在當地的同黨以ZN和家人的性命要挾。無可奈何之下，ZN只能在2012年，偷渡回香港這塊傷心地，希望香港政府能為自己討回公道。

 

「我回到香港，只是要拿回我應得的酬勞而已。」ZN表示，「但是我去了很多政府機關，卻沒有人肯聽我說。」

 

 

無法可管

 

不幸中的大幸是，最終訴諸法律時，ZN終於獲得勝訴。

 

根據《CNN》報導，針對這起案件，香港高等法院法官薛偉成（Kevin Zervos）認為，香港的移民、勞工和警務單位，都沒能發現ZN可能是人口販運（human trafficking）的受害者，也沒有提供支持或保護。

 

面對這種情況，薛偉成將砲火對準整個體系，認為香港缺乏「任何有效的架構或方法，來解決人口販運和強制勞役（forced labor）的問題。」也就是說，針對這些問題，香港在某種程度上，可說是「無法可管」。

 

「他（指ZN）被迫在這個體系中掙扎，然而，這個體系對人口販運、強制勞役受害者的關注，其實只是漂亮的空話而已。」薛偉成表示。

 

 

 

搾取勞務

 

事實上，在這個體系中掙扎的，不只有ZN一個人。

 

根據《CNN》報導，來自斯里蘭卡（Sri Lanka）的瑪麗卡（Mallika，化名）也是在香港工作的眾多外籍家庭傭工（以下簡稱「外傭」）之一。

 

根據瑪麗卡表示，她的雇主每月支付約300美元（約新台幣9200元）薪資，僅提供2天月休，卻要求自己打掃許多房子和旅館房間。

 

「他們不在乎我如何存活下去，只想著如何從我身上搾取勞務。」瑪麗卡說道。

 

 

 

無人可說

 

事實上，依規定，自2016年10月開始，香港的外傭基本工資為4310港元（約新台幣1萬7000元），以及食物（或膳食津貼）、住宿，和每周至少1天的休假日。

 

然而，瑪麗卡只會說僧伽羅語（Sinhalese，斯里蘭卡官方語言之一），又身處封閉的工作環境，對這些規定根本一無所知。「我覺得很迷惑，但是也沒有人可以傾訴。」瑪麗卡表示。

 

這種情形持續了3年之久，直到某日，瑪麗卡偶然地遇見另外一名同樣來自斯里蘭卡的移工，她才發現自己的雇主違法了，並開始尋求協助。然而，在長期的壓力下，最終瑪麗卡的精神也崩潰了。

 

 

最弱勢群體

 

根據《CNN》報導，反對人口販運和強制勞務的機關認為，外傭可以說是香港最弱勢的群體之一。

 

根據香港人權組織Justice Centre Hong Kong調查顯示，在所有受訪外傭中，約有17%的受訪者正遭受強迫勞動、66.3%的受訪者遭嚴重剝削，僅有5.4%的人沒有被剝削的跡象。

 

 

以2016年香港約33萬6000名註冊外傭來計算，香港約有5萬7000人正遭受強迫勞動，更有高達22萬人遭嚴重剝削。

 

這共27萬的人口，隱身於繁忙的城市之中，背負著各自的苦痛。

 

香港「STOP. 」（Stop Trafficking Of People）團隊專案經理提娜（Tina Chan）更表示，在幫助受害者一事上，香港必須要更投入。「事實是，當人口販運的受害者要求庇護或醫療資源時，不同的政府單位都『有志一同』地拒絕。」

 

 

評鑑降級

 

美國國務院（US State Department）也在2016年的《人口販運報告》（Trafficking in Persons Report, TIP）中，建議香港政府致力於起訴剝削外傭的人口販運者、招募者和聘僱機構。

 

 

而該份報告也將香港的人口販運程度，從2015年的「第2級」（Tier 2，指不合乎《人口販運被害人保護法》最低標準，但政府仍努力嘗試。）降至2016年的「第2級觀察名單」（Tier 2 Watch List，在第二級地區中，「受害者明顯增加」或「無法證明政府增強相關作為」，則會降至「第2級觀察名單」。）

 

與亞洲其他地區相較，中國同樣列於「第2級觀察名單」；日本、新加坡列於「第2級」；台灣、南韓則列於「第1級」（Tier 1，符合《人口販運被害人保護法》最低標準）。

 

從這些角度來看，香港政府在打擊人口販運上，的確有待加強。此外，香港也是亞洲少數幾個沒有人口販運和強制勞務相關罪行的地方。

 

位於九龍區的天際100香港觀景台。（湯森路透）

 

政府回應

 

然而，香港政府卻並不這麼認為。

 

根據《CNN》報導，香港政府表示，他們已經增加許多保護外傭的措施，包括建設多與網站，讓外傭知道他們的權益。針對違反規定的僱傭單位，也進行了起訴、吊銷執照。香港政府更表示，他們甚至已讓至少1位虐待外傭的雇主鋃鐺入獄。

 

本地法律

 

而針對法律規範的部分，香港政府則表示，關於人口販運的規範，其實被涵蓋在身體虐待（physical abuse）、非法拘禁（false imprisonment）、恐嚇（criminal intimidation）等多條現行的本地法律之下。

 

香港紙醉金迷的背後，隱身著27萬販運勞動人口的悲歌。（湯森路透）

 

他們更發給《CNN》一份聲明，表示：「儘管偶有人口販運的憾事，香港其實仍十分重視打擊人口販運。我們有一系列的既有立法和行政措施，用以打擊人口販運的現象。」

 

或許，香港政府的回應，也讓我們想起ZN。

 

「他（指ZN）被迫在這個體系中掙扎，然而，這個體系對人口販運、強制勞役受害者的關注，其實只是漂亮的空話而已。」

 

由香港四季酒店向上望的藍天。（湯森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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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 香港 人口運販 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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