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是一種嚴厲而痛苦的遷徙，甚至有聖經根據──亞當夏娃被逐出伊甸園的故事就是如此。被迫離鄉是不可承受之重，在古希臘，統治者和議會都能將人逐出城邦。

後來，很多國家的政治人物、異議人士和軍事領袖，都受過類似之苦，但流亡者之間的命運天差地遠。有的人適應了國外新生活，也有人灰心喪志，鬱鬱而終，還有一些人時來運轉，再次得到領導國家的機會，風光返國。

古希臘

「貝殼流放法」（ostracism）在古雅典是重刑，這個詞現在已經變成我們的一般詞彙，指「放逐」或「排斥」。古希臘把對社會構成威脅的人逐出城邦，十年後才能返回。被放逐的名人包括特米斯托克利（Themistocles）、西門（Cimon）和義人阿里斯蒂德（Aristides the Just）。我們應該區分遭人流放者和自願流亡者，後者如訟師梭倫（Solon），他為城邦草擬憲法後自願流亡，以免將來被迫改寫這部法律。

古希臘最有名的流亡者，或許是哲學家兼政治學家亞里斯多德（Aristotle）。在流亡之前，他已經在雅典設立學校，在那裡研究、教學和寫作。據說他是因為不滿雅典的反馬其頓氛圍，所以自願踏上流亡之路（另外，雖然他曾在馬其頓宮廷效力七年，但他教過亞歷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這件事幾乎確定是傳說）。亞里斯多德餘生都在故鄉哈基斯（Chalcis）度過。

放逐的意義

在個人層次，流放刑的關鍵是斬斷一個人與家鄉的連結，讓他一夕失去物質上的居所、熟悉的環境，以及他深愛的人、家庭和友伴。這種形式的情感剝奪，對一個人的傷害不下於體罰或監禁。義大利詩人但丁（Dante）在《神曲》（The Divine Comedy）裡也寫過放逐之苦：

　　所有最為你疼愛珍重的東西，

　　你注定要留下。這種經驗，

　　是放逐之弓射出的第一枝箭鏑。

　　你要領略別人的麵包有多鹹；

　　而且要感受，在別人的樓梯舉步

　　上落，行程是如何辛酸多艱。（〈天堂卷〉XVII：55–60）

統治者常以放逐對付政敵，因為這既能剝奪他們的權力，又不會讓他們變成烈士，不但沒有激起反對聲浪之虞，也不致讓另一個立場相近的領袖坐收漁利。這種辦法常常是有效的。一七八九年法國大革命成功後，遭到驅逐和自願流亡的法國人約達十五萬人，成為「第一個歐洲規模的政治移民案例，在當時甚至能說是世界規模」。

知名流亡人士「拿破崙．波拿巴」

戰敗之後，法皇拿破崙．波拿巴（Napoleon Bonaparte）在一八一三年被放逐到地中海厄爾巴島（Elba）。雖然他在一八一五年成功脫逃，重新掌權，可是他在滑鐵盧（Waterloo）再度兵敗，又一次遭到放逐。戰勝方英國這次決定別冒任何風險，把他放逐到更遠的南大西洋聖赫勒拿島（St Helena）。拿破崙在一八二一年五月五日死在島上，得年五十二歲。他應該是因為胃癌病逝，但法國一直有傳言說他死於砷中毒，下手的是聖赫勒拿島看守他的英國衛兵。

*本文摘自《看得見的人類大遷徙：44個代表性主題，透過影像與資訊圖表，勾勒出人類移動的複雜歷史與多元樣貌》，麥田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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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羅賓．寇恩

為牛津大學國際移民研究所前任所長以及榮譽教授。他曾在奈及利亞、加勒比海地區、美國、加拿大、南非和英國擔任學術職務，同時在許多其他國家開展研究。英國最重要，研究國際移民以及其文化和社會後果的學者之一。他先前著作包括《身分前線：英國人與其他》《全球僑胞：何謂移民及其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