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陶宛、愛沙尼亞及拉脱維亞的國會議員28日清晨抵台,立陶宛國會議員薩卡利埃內在個人IG秀出飛往台灣照片。(合成畫面/取自薩卡利埃內IG)
立陶宛讓台灣設置台灣代表處,中國報復劍及履及,經濟制裁、召回大使……動作頻頻,但是如今台灣駐立陶宛代表處正式掛牌了,中國憤怒地嗆聲這是製造「一中一台」,公然違背一個中國原則,一切後果由立陶宛負責,接著把外交關降級為臨時代辦級,然而立陶宛不為所動,而歐盟、美國則一面倒地力挺立陶宛。
在冷戰的背景下,自1970年後,中國在國際上封殺中華民國的稱號一向得心應手,如今「中華民國」這個稱呼只存在中華民國16個迷你邦交國之中;至於「台灣」這稱呼,處境好得多,國際上,在口頭上已經完全取代中華民國,但是用來做駐外官方機關的名稱時,先是被蔣經國封殺, 註更多蔣經國這一位在臨終前,雖然才前不沾村後不著店,孤零零説了一句我也是台灣人,但是後半輩子子在國際上努力封殺台灣的名稱,做得比蔣介石賣力。蔣去世後,輪到中國緊跟在後加碼追殺得也很成功。現在就看看,立陶宛事件會不會是個轉捩點。
兩蔣為了竭盡所能在國際上「封殺台灣」,造成的現象非常瘋狂。
二次戰後30年間中華民國奧委會參加國際奧運會的國名不斷被改為Taiwan,兩蔣憤恨不已。退出聯合國後外交雪崩,我國原有駐外機關,「中華民國」國號行不通了,要用什稱呼,一開始,依國際奧委會的經驗,蔣家父子清楚知道各國會很自然地以台灣代替中華民國,但兩蔣避台灣之名,如同今天大家之避武漢肺炎,只要不叫台灣,什麼都好,於是駐外機關各式各樣的古怪名稱紛紛出籠,幾十個駐外機關,「國家的名字」幾乎都不一様,「國號」有中山、孫中山、孫逸仙、遠東、台北、太平洋……也至少10幾個,其中有寧願無名無姓也不肯叫台灣的,這一種還偏偏還最多,例如「駐新加坡共和國商務代表團」一就完全不知所云。至於大使館改名,有叫協調會的有叫協會的、有辦事處、文化中心、衛生中心、商會、公司、文化研究所、旅行社、商務代表團⋯⋯洋洋灑灑至少有約有20個之多,一大團的亂,令人眼花頭暈。不論當時、現在,肯定連資深外交官也沒有一個能記得住幾個,現在盡力收集一番以見其亂:
駐新加坡共和國商務代表團⋯
台灣亞東關係協會、北美事務協調會、駐耶加達中華商會、法華經濟貿易觀光促進會⋯
大華貿易公司駐倫敦辦事處、駐智利新聞處、駐挪威台北商務處、駐厄瓜多商務處⋯
中華旅行社、遠東新聞社⋯
亞東貿易中心、自由中國中心、駐瑞士孫逸仙中心、駐盧森堡孫中山中心、比利時中山文化中心、駐西班牙孫中山中心、遠東貿易旅遊中心、駐希臘遠東貿易中心⋯
中華文化研究所、、駐美爾鉢貿易公司⋯⋯
真是族繁不及備載。更離譜的,居然還有中華航空公司駐泰代表辦事處的,簡直瘋了一樣。所謂R0C 簡直就是 Republic of Confuse混亂兼困惑共和國。
如此現象註定空前絕後,充分展現兩蔣面對「台灣」 時內心深處的不安與脆弱。
直到兩蔣離開世間,1990年代中期後李登輝才嘗試為台灣正名,結果,兩蔣形塑的既有既有盤勢難以翻轉,非政治性的,如China External Trade Development Council(中文名為中華民國外貿協會),雖然在2004年在國外掛牌時终於改成Taiwan External , Development Council 除此之外,正名乏善可陳。 註更多怪的是外貿協會當時雖然對外英文名已經改成Taiwan External , Development Council ,但是在國內掛牌中文名仍然是中華民國外貿協會,內外名稱悖離。結果只能在駐外機構前的「國號」一律統一為「台北」了事。
大勢惡劣,台灣正名困難重重,以致於蔡英文上台時甚至下令衛福部長參加WHA時,演講中不准提到台灣。 註更多儘管馬英九在民意壓力之下,凡派代表以觀察員列席WHA演講中,以自稱台灣已經是慣例,不料蔡總統竟下令在WHA禁講台灣。情境如此,如今立陶宛居然不顧經濟制裁,逆向而行,北京的憤怒可想而知。更令北京不安的是,美國國會力挺下台灣已經和美國為「北美事務協調委員會」更名「台灣美國事務委員會」溝通把好幾年了,美國國務院一直謹慎對待,不料美國在大力支持台灣在立陶宛設代表處的最近,《金融時報》披露拜登政府已經認真考慮同意台灣方面改名的要求了。
連鎖效應產生了嗎?北京怒不可遏。
一個不到300萬人口 - 只有美國不到100分之 1 不到的小小國家立陶宛竟然越洋,讓8,000公里外的世界霸主美國認真規劃跟進,要怎樣形容這個神奇現象,有的說是骨牌效應,有的比喻是蝴蝶效應,有的甚至把這兩個迥然不同的效應連起來講,說是多米諾(骨牌)蝴蝶效應。
骨牌效應中的骨牌,個個量體一樣大,都有推倒相鄰骨牌的量能,所以一個倒,便連續倒,但是現在發生在立、美兩國之間的台灣正名行為雖然前後呼應連續,但是彼此距離太遙遠,量體差距太懸殊,不成其為骨牌效應。 註更多倒是立陶宛做的另外一件事 - 帶動了左鄰右舍 - 捷克、斯洛伐克、波蘭疫苗援助台灣 - 4個既是緊鄰,國家大小,除波蘭稍大之外,基本上相當,4國還同屬加入歐盟的幾個前共産主義國家,4國彼此響應,說骨牌效應才比較道地。
那麼是蝴碟效應嗎?也有問題,因為蝴蝶振翅,完全沒有掀動暴風的意圖,但是現在立陶宛講明白,他是要帶頭提升各國對台灣的關係。
蝴碟效應 、骨牌效應既都像又都不像,說明的是以既有的典範解釋立陶宛的盛舉,皆有所窮,充分表露立陶宛現象夠特殊。
有趣的是,假如說立陶宛掀起的就是蝴蝶效應,那麼設台灣辦事處並不是立陶宛的第一次當掀動風暴的蝴蝶,立陶宛扮演蝴蝶第一次另有所在。1991蘇聯解體前兩年,1989年,立陶宛等3國,針對蘇聯統治,發動波羅的海之路和平示威。這個不可思議的運動中,人口加起來才剛剛1000萬的 3 國,居然有200萬人牽手連成為超過675公里的人鏈,把三國的首都串連起來了。隔年3月,3國中,立陶宛首先宣告獨立,蘇聯進兵鎮壓,但是立陶宛蝴蝶翅已振,再隔幾個月,效應產生,1.48億的龐然巨物俄羅斯1991年1月宣布獨立,2.9億人口的蘇聯只能應聲解體,於是中歐、東歐、中亞一時之間12個加盟共和國跟著獨立;附庸國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巴爾幹半島十幾國也在同一個時間獨立。
立陶宛這隻蝴蝶的扇翅效應令人嘆為觀止。
波羅的海之路真戲劇性,不只是這樣,蝶翅展翅所扇,在蘇聯瓦解之後餘威蕩漾,遠及東亞。15年後台灣有200萬人牽手護台灣;30年後香港有20萬人60公里的香港之路;不只是如此,至於在歐洲,14年後,加泰隆尼亞有超100萬的加泰隆尼亞之路。此外,1991民進黨通過的台獨黨綱提案說明還有這麼一段:「從波羅的海海三小國……到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獨立火燄焼遍半個歐洲……」,提醒台灣人民有波羅的海之路這麼一回盛舉。
然而稀奇不止於此。
立陶宛宣布獨立後,直到蘇聯正式解體之間,長期聲援立陶宛的美、英法等一些大國,一直都在觀望,意料之外的,隔海遠在2,500公里之外,人口只有小國立陶宛的10分之1的迷你國冰島率先承認。
這樣,冰島居然硬是率先當了掀動承認立陶宛獨立風潮的「蝴蝶」。 註更多蝴蝶扇翅絲毫沒有掀起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的目的,但是冰島和立陶宛目的是清楚的。這個立陶宛舉國忐忑企盼的此時此刻,便被叫做冰島時刻。 註更多冰島時刻的出現應該有這麼的理解 - 正因為是小國,冰島對蘇聯,立陶宛對中國利益糾葛都很少。
蝴蝶振翅效應固然驚人,但是大氣中若不存在充足的結構性動能,蝴蝶效應便無從爆發,無論冰島時刻的出現,或波羅的海之路後蘇聯的解體,都一樣。如今台灣要在國際上正名,看來國際政治結構性動能端倪已經頻見。
立陶宛小國壯舉,兩岸學界依其自矜聰明的習慣,以現實主義立場看待,認為是向反中的美國遞出投名狀,以討保護;然而,從長期的行事軌跡來看,毫無疑問,奉行自由主義的價值觀外交,才是立陶宛發動盛舉的根源。然而,再怎樣理想主義,畢竟飽經壯濶歷史狂濤的淘洗,立陶宛並未對國際現實視而不見,所以一方面讓台灣代表處掛牌,縱使外交關係被降級仍在所不惜,但是另一方面又強調立陶宛並未違反原來承諾的一中政策。
從韓戰爆發以來,國際局勢風雲變幻的大環境中,台灣外有美國、立陶宛等等國家的價值觀外交和國際政治現實權衡,內有內部統獨認同、權力角力等等因素的交錯衝擊,台灣或中華民國的國際地位劇烈動盪浮沈,「台灣正名」的處境伴隨著變化多端。
冷戰初期,毛澤東一面倒向蘇聯,東亞北有韓戰,南有越戰,位居第一島錬中心樞紐地位的台灣,戰略地位顯赫無比,美國無比重視。因此,冷戰剛剛開始時,低政治性的國際奧委會雖然努力把中華民國奧委員會正名為台灣奧委會,但是在高度政治性的聯合國中,美國力挺中華民國,甚至認為讓「中華民國」繼續當大中國唯一合法代表,並以常任理事國地位擁有大會否決權是絕妙好計,這樣的結果,便是在國際上,台灣的友邦、友人在外交場合為台灣正名毫無機會。只是,一方面,小台灣以中華民國之名代表大中國,畢竟太荒唐,名實太不相應;另一方面1960年代,二次戰後亞非新獨立國家逐一進入聯合國後,聯合國中挺中國入聯票數穩定上升,為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取代中華民國政府的中國代表權,以致中華民國政府被驅逐,美國便改以務實的態度推動兩個中國政策,且要求蔣介石讓安理會常任理事國身份由中國繼承,但是蔣介石習於恃寵而驕,態度僵固,既無法在稍縦即逝的關鍵時刻明快接受兩個中國策略,積極推動,甚至不肯讓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地位,終於在美國大戰略向聯中制蘇轉移之後,台灣地緣戰略價值應聲消失,等到退出聯合國後,一個中國成為普遍立場,國際上再無中華民國空間。這時,兩蔣努力的方向從反兩個中國,轉向努力「反台灣正名」。在台美斷交後雙方派駐對方外交機關名稱非常象徵性的表現出國除際和蔣經國「正名」立場的對立 - 一個有台灣,一個去台灣化:
蔣經國是那麼用心用力地在國際上去台灣化,因此當1979年台灣和國際奧委會達成又有Chinese又沒有Taiwa的Chinese Taipei Olympic Committee的共識時,他非常滿意,不幸過十年,當年奉蔣經國命參加和國際奧委會談判代表團的湯銘新到北京,才發現Chinese Taipei 其實是鄧小平一國兩制的圈套。 註更多原通過中華民國國際奧會委員徐享案Chinese Olympic Committee, Peking和Chinese Olympic Committee, Taipei並列,雖也彷佛是一國兩制,但是彼此對等,中國拒絕,後來國民黨接受Chinese Taipei Olympic Committee,而中國維持Chinese Olympic Committee,名稱,呈現一地方,一中央色彩。只是當時國民黨濛濛然,反而非常滿意,國民黨還把他叫「奧運模式」,用來當作和無邦交國建立關係及參加多邊組織APEC、WHA等的範本。
蘇聯瓦解前後李登輝適時登場,這時一方面,想在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不像樣的,去台灣化的「國號」,以台灣加以正名。然而10年的努力,成果有限,以台美國關係為例,1990年代美國成為世界獨話強,國力攀於頂峰,自信滿滿地推動和平演變中國戰略,一方面提升對台灣關係,1994在美國克林頓大戰略中,北美事務協調委員會終於改為駐美國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 - Taipei Economic and Cultural Representative Office in the U.S. 雙方關係提升到半官方性質,但是台灣的名稱還是沒有加上。
冷戰之初,中華民國統治所及,是3萬6千平方公里的島嶼,卻宣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蒙古共和國之地的唯一合法政權,而且因為美國運用台灣做壓制共產中國的籌碼,又看重台灣在以島錬封鎻中國的樞纽性戰略價值,於是在美國力挺之下,居然對全中國的代表權還得到聯合國的承認,主權的名與實完全悖離,無疑的這是中華民國享受了最風光的20年,只是這時期的後半,美國發現,大勢所趨,已經不可能阻擋中國入聯,力勸蔣介石接受兩個中國策略,但蔣仍以為還可以恃寵而驕,不肯利落接受,然而已經再要驕,已經時不我予,因為在美國聯中制蘇的大戰略之下,台灣地緣戰略價值盡失,終於被聯合國2758號決議文逐出聯合國。在2758號決議文通過,及其後各國在建交公報中向北京承認一個中國原則時,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民國互不隸屬地並存在國際社會的路已斷,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只能是台灣而不是中華民國。今天駐立陶宛代表處,只是台灣代表處,而不是中華民國代表處或「中華民國台灣」代表處,眉角在此。這一點中華民國外交部官員都很清楚,因此從主張兩國,又主張中華民國在台灣的李登輝開始,近30年,外交正名從未提出中華民國或中華民國台灣的方案。
擁有的中國主權被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繼承之後,明明統治中國的身分已經被國際社會認為非法,但是一方面中國的國號仍然被兩蔣當成統治神話,是以戒嚴手段統治台灣的正當性所在,因此做不到在國際上被稱呼為台灣;另一方面各國雖然不能不把台灣當做一個事實的國家,但是法律上卻又不予以承認,名與實的悖離更多了幾重,各種悖離錯縱複雜地糾纏一團,這時,不再被美國當籌碼的台灣,蹣跚走進國際地位最沒落的階段。
到了蘇聯解體之後,過度犧牲台灣的理由消失,以美國為例,逐漸地把對台灣的關係從「純粹民間關係」往半官方的方向調整,明確的轉折點在1994這一年,克林頓實施對台新政策,台灣在對外雙邊的官方關係上步上緩慢復權的階段。然而這階段中國對解嚴絞後台灣社會台灣意識的快速上升寢食難安,便接手蔣經國在國際社會強力去台灣化的職志。結果在這階段,台灣做為一個國家之實在日益被國際社會尊重之時,做為一個國家的台灣,正名卻反而益加困難,而中國也持續得心應手地在國際社會中去台灣化,這時台灣國際關係又增加了一個新的名實悖離的現象。這個現象一直到中美對峙日益尖銳化後才有逆轉仍的跡象。
直到近幾年,冷戰餘威漸遠,新冷戰烽煙初起時,台灣,駐外外交機關的正名才開始有了進展,2017年初「公益法人交流協會」改為「日本台灣交流協會」;亞東關係協會也改名「台灣日本關係協會」。當時,中國指控起來和現在對立陶宛一個樣子:製造「一中一台」,公然違背一個中國原則,一切後果自負。只是對一日本口頭譴責雖然嚴厲,結果既不像對立陶宛一樣外交降級,連召回大使的手段都沒有做,其原因可能是日本大,立陶宛小,也可能2017年中國外交還沒有進入戰狼狀態,但是更關鍵的應該是,台日間機關都叫「關係協會」,繼續假仙是一個「民間團體」。
但是駐立陶宛的,既叫台灣,更是「代表處」,公然凸出是個官方機關,和聽到台灣就緊張得不得了的國民黨相反,北京更在乎的是「官方關係」而不是「台灣」的稱呼,現在兩個湊在一起,無論如何,這是中國不能忍受的。有意思的是,2017年對日本無計可施後,中國便把報復之劍指向一些抗壓能力小的國家,幾個月中,遍及非、南美、中東、太平洋的奈及利亞等8國台灣派駐機關全部被迫改名,凡中華民國、台灣都被台北取代,凡代表處等官方性名稱全被改變,直到立陶宛設代表處前,以台灣代表處為名的駐外機關全世界就只有未被國際承認的索馬利蘭一國而已了。
等到中美經濟戰正式開打,2019年,《台灣關係法》施行40週年之際,北美事務協調會終於更名為「臺灣美國事務委員會」,到今天,正名目標則指向駐美國臺灣代表處。
回顧過去漫漫歲月,自冷戰開始,台灣的國家事實和國家的名義就一直維持在名實悖離的張力之間,迄今70年。台灣主權獨立之實若和台灣國之名一致是為名實相符,所以台灣正名的走向,於情於理都有強大的基礎,但是一方面紅藍綠各有主張互不相容,無法讓合情合理為勢所扭曲,如今終於開始扭轉,其關鍵決定於國際政治結構所提供的正名動能。
首先,台灣雖然位據在第一島錬的地緣戰略樞紐位置,然而,固然毛澤東既全力介入韓戰和越戰,但是,這兩個戰場都和中國陸地相連,大陸軍主義的大陸國採取攻勢戰略介入時毫無障礙,但是毛澤東在海軍方面採取的是近岸防守的守勢戰略,所以冷戰期間台灣地緣樞紐價值從未有發揮的機會。然而,這樞紐位置在1970年以前,已經足以讓中華民國只統治台灣,在聯合國卻可以是代表大中國的常任理事國了。只是不幸這個靠透支國際支持讓「中華民國」享受悖離情理的非份尊崇的代價,也讓中華民國從國際外交界消失,更連帶讓台灣後代子孫背負幾代也還不清的外交債。
此後,無論冷戰後半期美國聯中制蘇,或後冷戰和平演變的交往中國時期,台灣地緣戰略樞紐位置消失,使台灣在國際外交上備嘗委屈。
到如今,中美新冷戰啟動,這時中國海已經具備遠洋投射軍力的能力,於是台灣在軍事上,地緣戰略的樞紐地位才真正顯現出來。冷戰時期美國防衞重心在歐洲 註更多甚至如曾主掌美國國安會的國際政治學大師布里辛斯基等人直到2000年之後,還認為俄羅斯才是美國心腹大患,中國不是。 如今美國重兵部署在印太,而英、德也派艦到亞太參加演習和自由航行,大勢轉移如此猛烈,台灣島錬位置的險要程度超過冷戰早期千倍萬倍。
其次,在冷戰初期,兩蔣雖然標榜中華民國的民主自由的燈塔,和美國擁有共同的價值觀,其實是自我貼金之舉,他們兩人反民主自由的統治經常令美國頭痛,當時和美國在價值觀上的連結只有反共一項。然而今天,台灣毫無疑問,已經是美歐日自由民主的價值同盟。
第三,後冷戰期間,經近30年的沈潛,新冷戰中科技產業價值錬重組戰事一起,突然之間,台積電成為「地緣戰略的兵家必爭之地」,台灣在科技產業尤其是晶片產業上的戰略樞紐地位突然躍出,無比重要。
這一來,台灣不只第一島錬樞紐性價值今非昔比,還在中美全面對峙的新冷戰中,浮現了軍事地緣價值、自由民主價值觀、產業經濟戰産業錬價值,三價值錬樞紐共構在台灣的奇蹟現象。如今新冷戰將持續很久,不可能短期結束,已經是普世共識,於是台灣三價值錬樞紐共構其上的現象也將隨著持續下去。無論如何,期待台灣這個樞紐發捧揮鎮海效應的自由世界,將不可能繼續過度委屈台灣,將加大在國際上給台灣復權的尺寸,給台灣和他在新冷戰格局中的重要性互相匹配的尊嚴地位;事實上,中國11月26日追加宣告暫停駐立陶宛使館領事業務後又迅速撤除網路上這一則宣告,正是中國也察覺到立陶宛或台灣正名事宜,必須有長期面對的心理準備,不宜輕率等閒對待。
於是乎台灣正名已經遇到一個歷史的轉捩點。雖然前面程肯定多波瀾,難以速成,但是台灣無比扭曲國家的名實悖離諸象都勢將逐步遠去。
※作者為前民進黨立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