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的中國青年正在被他們自己製造出來的一種被稱為垃圾意識形態(Junkism)的思想進行洗禮。(湯森路透)
1976年毛澤東去世後,中國共產黨內以鄧小平為首的「走資派」借助葉劍英的軍隊力量,發動中南海政變,從胡邦耀、江青等人手中,奪取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最高領導權。隨後不久,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了改革開放新階段,中國家性質也從社會主義轉變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中國自改革開放的這40年來,中國國內和國外的人都普遍認為,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策,使新中國走上了資本主義復辟的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虛,資本主義制度是實。但是,如果是這樣理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種獨特的意識形態和國家性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也是種獨特的社會面貌。
很多人之所以會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就是資本主義,是因為他們對中國的市場經濟產生了一種誤解。在毛澤東時代,中國實行的是高度公有制經濟,工資要按勞分配,糴米糶米要依據糧票,連去街上販賣一包老鼠藥都會被拉到廣場上批鬥,這些可怕的現象在人們的心裡留下陰影,社會主義就是國家對經濟的高度集中,就是全盤國有化,不留半點私人經濟。
而到了鄧小平時代,經濟體制的全面放開、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私有經濟的再次復活,導致中國的門戶重新開放,看上去中國和中國的的市場又回到了1949年以前的那番景象。實際上,在社會主義性質的國家裡出現私有化現象,並不意味著這個國家走上了資本主義復辟的道路。
蘇聯在列寧執政後期,曾實行「新經濟政策」,允許部分私人企業存在;赫魯雪夫執政期間的蘇聯,被稱為是「修正主義」的蘇聯,對史達林執政時期的高度國有化有所拋棄和改進,兩者在執政期間,蘇聯仍然是社會主義社會,蘇聯的國家性質和意識形態依舊是社會主義,所以,私有化現象在社會主義性質國家力出現,並不代表這個國家走上了資本主義復辟的道路,因為這個國家仍然是以公有制經濟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主導這個國家經濟脈絡的還是公有制經濟,這個國家的主導經濟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因此這個國家的性質還是社會主義。
人們之所以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一詞產生誤解,是因為這個詞比較新奇,不同於傳統的思想流派,譬如唯心主義(性格思想)、馬克思主義(個人的思想)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由「特色」+「社會主義」再在前面加上限定性修飾詞「中國」構成,「中國」表示這種思想僅限於在中國才行得通,用中國的官方文字來說,就是符合中國國情,「社會主義」表示這個國家的意識形態,而「特色」兩字意義最多,有時甚至應該把「中國」和「特色」兩個字結合起來當作一個整體考慮,叫作「中國特色」。
「特色」一詞離不開中國的時代背景,1978年以鄧小平為首的中共黨中央決定放棄階級鬥爭,將國家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左」和「右」的劃分不再繼續被官方經常提起,社會上有意地避開了「階級論」和「成分論」,階級屬性的判斷造成了一片模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就是這樣在文革階級鬥爭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中共中央結束階級鬥爭後,由於「階級論」和「成分論」不再被提起,再加上《1982年憲法》裡寫道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使得在社會上人們不再談起「地主」、「壞分子」、「工農兵」,就這樣左、中、右三個階級的人平等的生活在改革開放的中國社會裡,這就是中國社會主義社會。
在中國社會主義社會裡,以地主為代表的「右」群體所占的比例會少些,因為他們大多在文革期間被批鬥而死,所能活下來的,大都是些倖存者。以「壞分子」和「工農兵」為代表的「中」和「左」群體佔據了這個社會裡的大部分,而且他們中的大部分生活比「右」群體要好得多,因為他們大部分的家族在毛澤東時代又紅又專。那麼「右」群體的生活真的會有那麼的不好嗎?也不是這樣的。鄧小平曾經說過,「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黑」和「白」代表的是文革期間的左中和右群體,而現在已經全面放開,因此有能力的人才是成功的人,也就是說不論階級出身,成功主要看個人本事。但客觀上中間派取得成就的概率會大一些,因為這些祖上是瘤子的人,骨子裡遺傳下來了他們祖輩善於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的氣質,所以這些人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裡比較有影響力的人。
在幾年前,曾有不少人認為80後是中國垮掉的一代,後來又有人認為90後又是中國垮掉的一代,筆者認為這源自於那些中間派在社會的影響力。在前幾日,張傑博士在《北京之春》雜誌上撰文指出,中國當下的社會正在進入流氓化,基於這個觀點,筆者認為這是因為「右」群體保守做人,「左」群體不懂規矩,見到中間派這類新群體之後的好奇,並嘗試著去模仿和跟從。中國的自由開放導致原先的階級鬥爭被打破,各階級魚目混雜地生活在一個社會裡,相互間不知道對方的屬性和氣質,再加上中國的高考制度使得學校成為應試教育的工廠和監獄,從80年代後出生後人不懂那些哲學原理,於是嘗試著去做那些新的做法,導致老一輩積累下來的經驗又再一次被年輕人忘記,新中國開始了第二個文化斷層期。
中國社會流氓化現象,從改革開放的目的上來看,也是必然的。作家余華曾在小說《兄弟》裡預測了這一現象,余華在作品裡給人們一個這樣的觀點:文革使得中國傳統的道德遭到踐踏,文革後成長起來的人,大多狡詐虛偽,心底裡還存著「鬥」的思想,不老實成為中國社會暗地裡不成文的社會規矩,想要發財,那就得不老實,就得見風使舵,阿諛奉承,中國社會基本上喪失了地主階級的為人耿直、恪守道德的行為作風。
因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完全不等同於資本主義社會。在資本主義社會,地主精神始終貫穿於整個社會之間,美國前總統布希父子就是德克薩斯州的莊園主、大地主,在資本主義社會裡大多數人的性格還是比較正直,舉新加坡為例,在新加坡如果你迷失了方向,當地人即使不認識你,也會熱情地走上來給你指點方向,而且不是一個人而是接二連三;在中國如果你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旁邊的人還可能會認為你是在故意演戲想敲詐他。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的價值觀及價值追求也不同。先拿宗教神學來說,西方信仰上帝,更多的是想通過「形而上」(即螺旋式上升)來瞭解、開發個人(即吾將上下而求索);中國人拜佛,大多是出自為了發財的一種虛幻的內心滿足。因此我們可以說,中國人和西方人的「本心」不同,西方人的「心」是虔誠的,而中國人的「心」中無物,卻有欲望。而且,中國人和西方人對於勞動與福利的理解也截然不同。
在資本主義世界,拿北歐國家來說,北歐國家大部分店鋪在下午就關門,因為他們認為勞動是一種精神價值,通過勞動是為了實現自我的精神滿足;在中國不少店鋪在雙休日都開門營業,因為他們只想比同行業的賺更多的錢。對於福利的理解,西方人認為應該是奉獻,而中國人卻認為是索取。有人說在中國少有福利,這是確實,因為中國政府和中國執政黨對於福利的理解和中國人民一致。
最後我們回歸主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我們之前說了這麼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與西方資本主義的不同的原因是,中國人與西方人的個人覺醒能力不同,歸根結底還是國家意識形態不同。文化大革命之後,中國的傳統道、佛、儒三教思想漸漸被世人遺忘,當下的中國缺少虔誠的宗教信仰者。在中國民間有種說法說說,在1980年以後出生的人,全都成為了「非主流」的人。打開中國的社交媒體抖音,裡面的短視頻(影片)形同垃圾廣告,毫無營養價值,卻是當代中國年輕人愛不釋手的東西;逛淘寶是當代中國年輕人第二喜愛去做的娛樂專案,在淘寶上觀看直播代購的本質,和刷抖音差不了多少,因此,當代的中國青年正在被他們自己製造出來的一種被稱為垃圾意識形態(Junkism)的思想進行洗禮。
而那些出生在改革開放前的人,大多是那些便佞的、又紅又專的工農階級「紅衛兵」,所以可以說當下的中國,是一個完全被「左化」、「馬列主義化」的中國。假如用一把尺度來橫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西方資本主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向左,西方資本主義向右,兩者看似相同,實際上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