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嘴走出螢光幕,除了驗收流量、收視率能否化作人氣外,更要設法「接地氣」,用直白的語言吸引群眾。(合成畫面/資料照片、免費圖庫)
藍綠陣營才剛經歷過一連串罷免、補選、公投等選戰激烈廝殺,今年又即將迎戰4年一度的地方「九合一」大選年!選戰造勢舞台上,除了候選人慷慨激昂地發表感動人心的演說外,政論名嘴因具有知名度、口才便給等條件,往往也成為了各陣營爭相邀請幫忙輔選站台,炒熱造勢現場氣氛的「最佳助講員」。名嘴們走出螢光幕,除了驗收自己平時的收視率、觀看流量能否化作實際人氣外,更要設法各出奇招「接地氣」,用更淺顯直白的語言與群眾互動。
2020總統大選後,過去這2年內,台灣一共舉辦多達8場的罷免、補選、公投等重大選戰,不僅造就出許多一新代的電視常客、政論名嘴或網紅KOL,這些能言善道、口若懸河的名嘴們,更是從攝影棚鏡頭前一路戰到馬路街頭上,經常在公投宣講場或造勢晚會能看到他們激情四射的表現及身影。
以藍營為例,尤以手握多個政論節目主持棒的「戰鬥藍」領袖、中廣董事長趙少康最為突出,擁有媒體資源及聲量的他,屢屢在幾場關鍵戰役上,扮演了主導藍營議題風向、話語權的重要角色,在他發起主辦的幾場公投造勢場上,也邀請了多位藍營名嘴一同站台助講,而趙本人一出場的群眾歡呼聲,甚至還時常蓋過同場的幾位藍營大咖政治人物,足見其影響力。
名嘴下鄉站台輔選演講和平時上節目錄影的最大不同,便在於要直接與人群「面對面」互動。如何煽動台下支持群眾的情緒,用更淺顯易懂、接地氣的「話術」來炒熱氣氛,撩起選民出門投票意願,相當考驗眾名嘴們的功力與風格,必須要絞盡腦汁各出奇招,才能成功吸引眼球關注,達成將各陣營或候選人的選戰訴求、競選口號等植入人心的任務需求。
「今仔日蝦米代誌嘸要講,學校教過、電視上講過的,絕對不說第二次,因為按呢難度比較高,較有誠意!」上遍綠營各大政論節目的新一代名嘴張宇韶,過去這段時間常受邀到各地輔選站台演講,回憶起有次應綠委王定宇邀請到台南參加公投說明會,為了拉近與台下叔叔伯伯、婆婆媽媽的距離,增加親和力,即使台語不那麼「輪轉」,有時講起來還會有點卡卡「臭奶呆」,還是硬著頭皮全程用台語發表演說。
當天公投說明會舉辦時間,正好與他平日到三立電視台錄影時間強碰,因此,他一開場就自嘲說道,今天該節目主持人廖筱君告訴他,「收視率一天沒有我沒有關係」,但他希望公投開票當晚在電視台直播現場錄影時,能夠看到台南的票開得很漂亮,讓他感到驕傲,如果到時候還遇到「原汁原味」的國民黨議員葉元之同台,「予我給他笑好不好,讓他嚇一跳不知道要說什麼!」逗得台下群眾聽了哈哈大笑,獲得滿場如雷掌聲。
接著,平常在節目上被暱稱為「宇韶老師」的他,立馬轉變書生畫風,改以尋常酒攤上的「台灣拳」來作比喻,拉高分貝漲紅著臉批國民黨人老是在各大政論性節目或公投說明會等場合上,用威脅恐嚇、「歕雞胿嘐潲(閩南語吹牛)」的方式辯論,就像是「酒空ㄟ」 ,「所以『四個不同意』就親像出拳時跟人家喊『四逢』,咱抓包國民黨予伊繼續醉落去,好不好!」
除了草根的酒拳文化外,張宇韶還以打麻將形容喊到:「『四個不同意』,就親像摸到第四支青發,會使『槓頂開花多一台』,予台灣繼續贏下去啦!」四個不同意,也像是玩撲克牌「打十三支拿到『鐵支』給人家打槍,繼續予國民黨輸下去!」原本四大公投案背後涉及專業艱澀的外交經貿關係、食安健康、能源政策等,瞬間被轉化包裝成基層民眾更實際有感、馬上聽得懂的酒拳、賭博術語。
張宇韶表示,名嘴到選舉舞台站台演講既要設法和群眾對外,還要幫忙「讚聲」,拿掉名嘴光環用通俗的語言,以最簡單的方式讓民眾了解訴求,並襯托出該場邀請的「主角」是誰,就像是扮演「舉球者」角色,「不是名嘴殺球,而是讓現場群眾和我一起殺這個球,他們就會出來投票」,也就能順利達成幫忙催票的輔選任務。
他並透露,之所以想到用「台灣拳」來包裝公投四個不同意,主要是2008年立委選舉時,某次時任陸委會主委陳明通帶著他一起到三重替民進黨候選人余天站台,當時陳明通在造勢現場就以「台灣拳」為例,高喊「三重埔人要投給三號余天,台灣拳就是『三三』啦!」如此平易近人又很好記憶的方式,讓他由此得到靈感啟發。
另一位也經常征戰藍綠各大政論節目的國民黨文傳會副主委黃子哲,除了受邀輔選站台助講外,本身就擁有相當豐富的選舉經驗。他笑說,平時在蒐集閱讀資料或當靈感一來時,自己就像是得了「強迫症」般,不管多忙都會馬上拿起手機把相關名言佳句、傳統俚語及順口溜等寫入記事本中,長期下來已累積了數量頗為可觀的「選戰祕笈資料庫」。
黃子哲分享幾個自己在輔選演說舞台上常用到的順口溜,像是融合台灣俗語用以嘲諷民進黨執政吃相難看的:「兩腳食到樓梯,四腳食到桌櫃,有毛食到棕簑,無毛食到秤錘,有肉食到肉燥,沒肉吃到糞埽」,當唸完這一連串「咒語」後,台下群眾還摸不著頭緒時,他接著立刻提高音量問道:「請問糞埽黨(垃圾黨)是哪一黨?」當聽到現場群眾呼應齊聲大喊「冥燼凍(民進黨)啦!」就知道接下來要讓場子熱起來,任務將水到渠成。
另外,他還大方秀出手機記事本,裡面寫下滿滿草根庶民又接地氣的輔選口號、例句,像是「講的全頭路,執政沒半步,選舉用奧步」「寵子不孝,寵豬拿灶,寵民進黨就每天哭」「娶某忙一天,蓋房忙一冬,投給民進黨會怨嘆一世人」「不論是大咖小咖、脫恰咖還是羅漢咖;不管是在網咖、亭仔腳或是簾簷跤,公投作伙來參一腳,台灣才會發!」為了說服選民支持者出門投票,他也同樣以麻將為例,提醒大家如果周末喜歡打牌,記得要先投票再去打牌,「投下『四個都同意』,搞不好還會自摸四筒」,足見其用盡心思認真準備的程度。
黃子哲表示,在政論節目上辯護、評論時事,與下鄉輔選站台演講是2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名嘴必須要比別人講得更有趣、更能吸引群眾注意及互動,而他自己是很怕「冷場」的人,因此才想到以大多數人都聽過的順口溜,結合不同的宣傳訴求來發揮創意,讓聽眾們能更容易朗朗上口、留下記憶點。有時候還視不同場合「因地制宜」,像是到中南部鄉村演講可以講台語,但到眷村演說就要講國語,並要記得特別強調和國民黨歷史、立場原則有關的事或高喊「保衛中華民國」等,平常就要準備好「十八套劇本」,上台前再看不同議題隨機應變。
一位擁有豐富選戰輔選經驗的資深政治幕僚則說,政治人物之所以喜歡找名嘴們來站台輔選助講,最主要的考量就是名嘴各個能言善道、表達能力強,具有知名度又自帶流量、聲量,很容易受到群眾歡迎,也很容易地就能讓選民支持者們聽懂投票理由、競選訴求,對炒熱選戰造勢氣氛,更是有大大助益。適逢今年底又即將迎來地方選舉大選之年,上從縣市首長下至地方議員,隨著選戰造勢場合更多、藍綠白競爭愈激烈,不難想見,屆時「名嘴出任務」下鄉比拼人氣、隔空較勁的場面,勢必也將是選戰一大另類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