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無懼戰爭,才能以戰止戰,永保和平。(湯森路透)
2021年8月31日清晨1點,美國駐阿富汗大使威爾森(Ross Wilson)代表美國政府與82空降師指揮官多納休將軍(Chris Donahue)代表美軍,一起登上最後一班C-17運輸機離開阿富汗,宣告美國結束了20年的反恐戰爭;只是日前的撤退場景太過驚慫,國際主流媒體多以此比較1975的越南撤軍,更擔心今日的阿富汗,就是明日的臺灣…。一時間名嘴眾說紛紜,並以此做為「美國棄台」的論述主軸。卻未能理出個頭緒作為台灣未來的借鏡實屬遺憾,因此本文擬提出阿富汗經驗對於台灣國家發展的借鏡。
首先,諸多學者專家都指出,由於川普在2020年2月與塔利班(Taliban)完成「單方面撤軍談判」,並約定於2021年5月1日前撤軍以換取塔利班民兵不攻擊美軍,同時壓迫前阿富汗政府施壓釋放5,000多名塔利班重刑戰犯表達美國的善意,在政治上要求前阿富汗政府與塔利班組織展開和解談判,塔利班組織的武裝實力從2020年合約簽後開始,只是無相關機制能約束塔利班,而阿富汗政府受限於美國與塔利班的約定處處受到掣肘,塔利班的武裝力量就直線上升。阿富汗政府軍也會產生國家認同障礙,若談判成功,則今日的敵人將為明日的長官,如此一來戰鬥意志盡失。
再者,阿富汗內部的族群複雜以及對可蘭經教義解釋的不同,導致族群與派系縱橫,難以形成單一的國家共識,根據《路透社》在2020年12月3日的報導,阿富汗政府與塔利班進行數個月的談判後達成政體與全面停火的談判框架共識。翌年在8月18日,塔利班不僅沒有停火而且原「阿富汗伊斯蘭共和國」總統加尼(Ashraf Ghani)出逃;翌日塔利班正式宣布重建「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前面的共和國政府與塔利班的協議,如同昨日黃花已經作廢。
此場景,似同於1945-1947年間,美國特使馬歇爾奉杜魯門總統之命使華,調解國共軍事衝突,二次戰後國府處處仰賴美援,美國得以此對國府施壓停戰並要求與中共展開政治協商,此外1946年7月以後馬歇爾為避免美國捲入中國內戰,就以日軍已經投降,進而裁減駐軍以避免中共部隊衝突。1947年1月中共代表董必武發表談話:表示若無美國裝備,中國內戰就打不起來,要美國負起中國大陸內戰政治責任;美國也因此停止軍援。共軍實力日益增長,當時大陸的局勢就跟阿富汗一樣,「今日的敵人,為明日的長官」,國府軍民士氣瓦解,每戰必敗,一戰即降。
撤退來台後,1979年中華民國(臺灣)與美國斷交,當時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提出第五次《告臺灣同胞書》以「和平方式解決台灣問題」之和平統一之宣傳攻勢;蔣經國為避免重蹈覆轍,就以「三不政策」(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為中華民國的大陸政策。
三不政策,直到1993年4月7日的辜汪會談才轉向,兩岸關係和緩交流,中國甚至成為台灣最大的貿易夥伴。鑑於中國的銳實力增加,臺灣被中國收買的疑慮日深,此引發民間不滿,於2014年3月18日爆發太陽花學運,以反對兩岸貿易自由化。其後,中國的「戰狼外交」、Covid-19肆虐、與中國軍機艦繞台的戰爭份氛圍,激起台灣民眾強烈反感,促使政府必須強烈應對,才能撫平民眾的不安。換句話說,兩岸和平交流的態度根本不在臺灣,而在彼端中共;臺灣只能配合,若不從就會引起彼岸的恫嚇。
2022年伊始,俄羅斯已經增兵10萬兵臨烏克蘭城下,美國23日下令駐烏克蘭基輔大使館人員的家屬離;面對此緊張局勢,根據華爾街日報24日報導,烏克蘭1990年獨立後想走親西方路線,但俄國一直不肯放過該國,於2014年以來跟俄羅斯發生大小戰鬥,迄今已經戰死逾1萬4000人,面對今日緊張局勢,多數烏國人民表示,決心保衛自己國家民主生活方式;該國許多知名人士在臉書等社媒,上傳「我們已準備好」訊息。根據2021年底民調顯示,有超過1/3國民要拿起武器對抗侵略者,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Володимир О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Зеленський)更呼籲民眾照常過日子。
烏國民眾的勇氣爭取到國際奧援,1月25日美國總統拜登一改先前對俄國綏靖的態度,與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的領袖共同召開危機會談後宣布,西方強權將「團結一致」,派出軍力以協助烏克蘭抵禦俄羅斯。北約秘書長史托騰柏格(Jens Stoltenberg)更警告,如果俄國發動「任何進一步的侵略行動」,將付出「嚴重代價」。
歷史殷鑑不遠,1949年國民黨在大陸的失敗與2021年阿富汗政府的垮台都在告訴我們,畏懼戰爭的和平談判只能帶來國家滅亡的失敗;而烏克蘭堅毅面對戰爭威脅,才能引起世界關注進而給予協助。1949年以來台灣面對中共的武力統一,一直有美國襄助迄今,縱然台美斷交後由公開力挺轉而低調支持,此得讓我國軍武研發與經濟發展蓬勃發展。
1月22日北京大學退休教授鄭也夫,特別撰文呼籲「反對武力威懾」與德國人相比,我們為統一而威懾,因威懾成仇寇。既然中共單方選擇以武力促進統一,我國就無一廂情願的和平統一願景。古云:狹路相逢勇者勝,面對中共的窮兵黷武,我國只有無懼戰爭,才能以戰止戰,永保和平。
※作者為國立宜蘭大學兼任副教授、臺灣國家政策研究協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