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於1月21日公布「河南鄭州720特大暴雨災害調查報告」，針對去年7月份在河南鄭州的大暴雨引發的嚴重人員傷亡及財產損失作了調查並給出結論。這份報告的內容透露了兩個不尋常之處，對此筆者提出了以下的觀察。

報告坦承官方失誤，試圖轉移民怨壓力

鄭州報告中不尋常處在於，過去在重大災難發生後中央皆將問題歸咎於「天災」，此次卻表明也有「人禍」因素。通篇報告花一半以上的篇幅究責鄭州市委市政府、有關區縣(市)政府及相關單位。報告內提到地方官員面對暴雨時犯了六大問題：一、應對部署能力不佳、二、反應慢半拍、三、應對措施不夠精準、四、災情指揮混亂、五、缺乏有效動員、六、隱瞞上報的傷亡數字。關於第六點，報告特別指出不同層級政府皆有隱瞞上報的現象：鄭州市隱瞞了75人、縣級49人、鄉鎮15人。筆者認為中央坦承這次的水災跟地方官員的施政不當有關，除了反映出中共感受到水災導致民怨累積沸騰外，也要藉此來轉移外界對於當前嚴峻疫情的關注及對地方政府回應的批判。

為了要實現「社會面清零」的目標，西安等地政府實施了極度嚴格的管控手段，卻造成諸多的防疫亂象，人民生活出現困難，更嚴重地導致如孕婦被拒入院最終流產的悲劇，即使地方試圖「蓋牌」掩飾實際狀況也無法阻擋人民的憤怒。

鄭州水災與目前的西安等地封城都跟地方官員決策錯誤、施政不當有關，因此筆者認為中共藉由坦承過去已經發生的錯誤以轉移人民對於當前災難的批判—建立一個「安全閥」來緩解積怨已久的民意與壓力。

鄭州當局持續隱瞞不報，凸顯強人政治下的地方困境

鄭州報告中的另一不尋常處在於鄭州當局因應水災過度遲緩。鄭州當局在水災發生後4天毫無動作，甚至在8月1、19日李克強考察鄭州期間仍持續隱瞞訊息。有一說認為鄭州的高層因為是習近平的親信而不對李克強領導的國務院如實報告，這也凸顯了在習強權領導下地方官員的困境：若沒有取得習的同意，即使消極應對是違背黨的規範且可能帶來嚴重的懲處，官員仍不敢行動。改革開放後中央與地方一直存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互動模式，地方政府為避免問責經常隱瞞資訊，雖在習上任後推動一連串的打貪運動，有助於權力集中，卻更加癱瘓了地方行政機制──官員經常不作為以避免懲處。從武漢當局對於新冠肺炎剛爆發的隱瞞乃至於前面提到的西安政府今年對疫情「蓋牌」的措施都有著共同的脈絡。

「強人政治」延續，後續問題將更為嚴重

外界認為習近平尋求在今年二十大後將繼續連任，為了達到連任目的將更收緊權力。在1月18日的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上，習強調「全面從嚴治黨」，繼續根除官員貪腐、紀律不佳的問題，而中紀委釋出的報告更直接點名孫力軍等「對黨不忠誠不老實的雙面人」。為保長期執政，習需要身邊及下級的官員絕對忠誠。對這些官員來說，「忠誠」就是在習指令明確的情況下完全遵照指令，而在不確定習的意思時就不作為。近年來中國不僅要面對外在的壓力，還須因應內部經濟成長停滯、疫情等各種問題，倘若又發生災難或其他重大事件，集體不作為就會造成龐大的損失，屆時民怨會持續累積，甚至可能影響中共的政權。

※作者為國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軍與作戰概念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本文授權轉載，原文出處。

（本評析內容及建議，屬作者意見，不代表財團法人國防安全研究院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