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時中已在相當程度上表態參選,他所有的防疫作為與發言,都會被賦予高度的政治性,並不利於防疫。(圖片由指揮中心提供)
呂秀蓮逼問陳時中:「如果要選就趕快辭職,不要占用行政資源。」陳時中說,能夠選的話就一定辭職。陳時中不是說「要」選一定辭,而是「能」選一定辭,其實這話已經說得夠白了:陳時中已經充分表達參選意願,目前猶豫未定,只在於宣布參選的時間。
宣布參選時機難定,關鍵在於陳時中是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的指揮官。台灣的疫情雖然相對穩定,但是鄰近的日本、韓國、香港疫情都還在延燒;陳時中若貿然去選舉,他與民進黨可能會面臨「只顧選舉,不顧疫情」之譏。就算不理這些嘲諷,萬一在陳時中投入選舉之後,疫情突然擴大失控,別說陳時中的選情會受到影響,恐怕還將株連民進黨的縣市長選舉,衝擊將是全方位的。
從選舉技術面來講,上述的考量不能說沒道理。不過,防疫指揮官既是政務官,他的去留本來就充滿政治,參選既是他的權力,所有的嘲諷與攻訐都該在預料當中,也自當承受。重點是,防疫是防疫,選舉是選舉,不能做防疫的時候想著選舉,也不該在選舉的時候拿正在進行的防疫來鬥爭;當陳時中已在相當程度上表態參選,他所有的防疫作為與發言,都會被賦予高度的政治性,這非常不利於防疫工作,是陳時中在拿捏自己的去留時機時,必須首要考量的。
當陳時中說「能選一定辭」,外界一定不停追問:「什麼時候是『能選』的時候?」當陳時中說「看到隧道盡頭的光才是我離去的時候」,那車上的人也一定焦慮地問:「那『光』是什麼?」站在防疫的觀點,要選舉的陳時中自然要在階段性任務告一段落後,大大方方地投入選舉;否則,一個要選舉的人,天天透過疫情指揮中心記者會曝光,豈不剛好坐實在野黨「藉防疫搞選舉」的指控?
其次,有人認為指揮官去職,會導致台灣的防疫出現破口。從民主政治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相當奇怪的問題。民主政治沒有任何職務非誰不可的道理;只要相信民主,就該交給制度。更何況在過去兩年,指揮中心五虎將(六虎將),國人早已耳熟能詳,人人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即使以能力及輩份來看,現任專家小組召集人,也是台大副校長張上淳都是能立即上手、安定民心的衛福部長人選,豈有人去政息的道理?
第三、從民進黨的角度來看,陳時中去向未定已經導致支持者的集體焦慮,連帶使得黨內派系惡鬥蠢蠢欲動,放話測風向處處可見;唯有陳時中儘早落子,民進黨2022地方選舉的佈局才得以開展,派系鬥爭也才會偃旗息鼓。
最後,相較於過去兩年來許多國人為台灣的防疫成績感到自豪,也有許多人認為陳時中該為去年五月那波疫情大爆發而殞命的人負責,為高端疫苗能獲得緊急授權忿忿不平,甚至如呂秀蓮所言,是全民付學費讓陳時中當部長。對防疫成績的看法沒有交集,在民主社會,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不同的觀點交由選民作裁判;陳時中投入選舉,就是對台灣防疫的另類信任投票。
從2017年2月入閣,陳時中已經是過去20多年任期最久的衛福部長(衛生署長),而他從2020年1月23日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二級開設後,擔任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已滿兩年,就算防疫成績仁智互見,但兩年來焚膏繼晷、夜不成眠,身為政務官,也到了可以功成身退的時候。陳時中若有意參選,就應該辭官,而無論就防疫本位、民進黨內的權力生態以及選舉的主軸成敗來看,他晚辭遠不如早辭好,蔡英文應該盡快做決定。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