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控制的頓涅次克共和國武裝士兵。(湯森路透)
俄羅斯總統普京21日承認烏東頓巴斯地區由親俄分離主義份子控制的頓涅次克(Donetsk)和盧甘斯克(Lugansk)共和國獨立,並以維和名義下令俄軍進入頓巴斯,該地頓時成為全球焦點;事實上隨著近日俄烏局勢升溫,大批烏東民眾紛紛撤離家園。
頓涅次克和盧甘斯克兩地自2014年俄羅斯併吞克里米亞半島後,落入親俄武裝部隊之手。《華爾街日報》記者前往位於頓涅次克共和國的礦鎮瑪莉因卡(Maryinka ),當地居民因家園成為戰火前線,不得不倉皇搬離。
瑪莉因卡居民斯涅扎娜(Snezhana Makinevskaya)接受採訪表示,她在2020年烏克蘭政府軍與親俄叛軍再次停火後,返回該地,重新整修她的房子,裝修新屋頂和和窗戶,並預計在春天打理花園,但如今一切又成為泡影。
近期烏東地區砲擊不斷,瑪莉因卡鎮上的電線和水管也被砲火擊中,在天寒地凍的二月時節,鎮民們唯一可用的水源只有被遺忘已久的老舊水井。
俄羅斯已經動員烏克蘭邊境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投入戰場,也下令將平民疏散到俄羅斯,而像斯涅扎娜的家這樣,位於烏克蘭控制側的家庭也趕緊打包行李、儘速逃離。
斯涅扎娜受訪時,瑪莉因卡仍然砲聲隆隆。她表示,「我們花了這麼多時間重建這所房子,我們不想離開......但每次他們再次開火,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如何讓我的女兒們離開這裡」。
頓巴斯地區的連年烽火已造成約1萬4千人喪生,數百萬人逃往烏克蘭、俄羅斯和其他西方國家地區。多年來,瑪麗因卡一直在衝突前線掙扎求生,2015年的戰役結束後,當地仍然無法平靜,鎮上人口已經銳減至大約5千人。即使鎮上矗立著烏克蘭駐軍點,居民們仍設法延續日常生活,直至十多萬俄軍陳兵邊境、俄烏緊張局勢升級,首當其衝的瑪莉因卡和周邊其他城鎮居民只得拋下家園。
斯涅扎娜表示,如今幾乎整天都砲火聲不斷,她正在網路上尋找能夠遠離砲擊的住處。斯涅扎娜有3個女兒,最近幾天,她11歲的大女兒索菲亞(Sofia)經常被帶到小學裡的防空洞躲藏;晚上在家的時候,她們一家人會打開電視,以掩蓋大砲的聲音。
索菲亞談論砲擊時也表示,「我想離開......晚上有時整間房子都會震動」。
控制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共和國的叛軍近日宣布撤離平民,並指控烏克蘭政府軍砲擊居民區、殺害平民,但沒有提供證據支持指控。西方國家官員則認為,這類指控旨在為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提供藉口,烏克蘭指揮官也表示,已下令麾下部隊,即使受到攻擊也必須保持克制,避免落入俄羅斯的陷阱。
在瑪莉因卡擔任牧師的特卡琴科(Oleh Tkachenko)幾乎每天都會在當地社區巡視,確認是否有教徒需要食物或遭到砲擊,他也擔任附近烏克蘭軍隊的牧師。
特卡琴科指責普京透過親俄代理人,將烏克蘭東部居民當成人質,用來要脅美國給予阻止烏克蘭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安全保證」;但特卡琴科也表示,美國散播俄羅斯可能入侵的情報,再次嚇壞已經飽經戰爭創傷的烏東。
特卡琴科自述,他在2014年時曾親手從廢墟中挖出屍體,如今他不想再聽聞關於戰爭、關於衝突的事情。
A @Reuters witness saw tanks and other military hardware on the outskirts of Donetsk, the capital of one of two breakaway regions of eastern Ukraine, after Russian President Vladimir Putin recognized them as independent https://t.co/CfsYwia0bM pic.twitter.com/60YcnUyGvs
— Reuters (@Reuters) February 22, 2022
距離瑪莉因卡數英里遠的勝利鎮(Pobeda)居民沙姆萊(Yury Shamrai)和妻子安吉拉(Angela)也接受《華爾街日報》記者採訪,他們的房子在19日晚上被砲彈擊中,兩人在砲聲中醒來,住處的院子、窗戶和儲藏室被摧毀。隔日,沙姆萊和安吉拉在散落著砲彈碎片、傷痕累累的房子中翻找挽救他們的財物。
Ukrainian President Volodymyr Zelenskiy accused Russia of wrecking peace efforts and ruled out making any territorial concessions after Russia formally recognized two Moscow-backed regions of eastern Ukraine as independent https://t.co/dgOakvnAG6 pic.twitter.com/fJV5xYlg9E
— Reuters (@Reuters) February 22, 2022
沙姆萊夫婦先前已經將家中大部分財產搬到了遠離前線的父母家中,如今他們兩人也要離開。不過幾日前,沙姆萊才將房子的籬笆重新粉刷,用的是黃色和藍色的油漆,烏克蘭國旗的顏色。在他和妻子開車撤離之前,他回看房子一眼,諷刺表示,「新粉刷的籬笆和被炸毀的房子」。
沙姆萊的鄰居們也正忙著將個人物品裝到車上準備離開,他們說,他們已經受夠了。其中一名載著兩張沙發、鍋碗瓢盆和行李離去的鄰居表示,「沒什麼好說的,你可以自己親眼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