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19年初到1920年10月，可謂是烏克蘭最混亂的時期，有些史家甚至稱之為「無政府」時期。烏克蘭領域內各種勢力相互糾纏和對抗、衝突，包括烏克蘭民族共和國的「指導局」政府（勢力）、布爾什維克（共黨）、農民革命、反布爾什維克的白俄勢力、協約國部隊、西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和波蘭。

1919年元月22日，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在基輔召開勞工代表大會，給予指導局政府合法執政地位。同時，「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和「西烏克蘭民族共和國」在基輔發表統一宣言，象徵烏克蘭土地的統一。

實際上，自1918年11月11日，德國和協約國簽署停火協議之後，加里西亞烏克蘭武裝部隊與波蘭部隊隨即爆發戰爭，最後西烏克蘭民族共和國政府和部隊於1919年7月被迫離開加里西亞；該部隊在波多利亞併入佩特里尤拉領導的部隊。

波蘭部隊利用俄國內戰之際，趁機進一步占領沃林和波多利亞。1920年4月，佩特里尤拉和波蘭政府簽訂「華沙條約」，承認加里西亞和沃林西部地區屬於波蘭領土，雙方合作對抗俄國紅軍（布爾什維克）。1920年10月，俄羅斯蘇維埃政府和波蘭簽署停火協定，終止雙方的軍事衝突。

1919年和1920年間，烏克蘭農民革命扮演著重要角色。不論烏克蘭共和國由那個政黨或組織執政，德聶伯烏克蘭地區的土地政策（國有化、私有或沒收地主土地之爭議）始終是一個重要問題。

1918年4月，中央拉達的自由派政府被比較保守的黑特曼政府取代時，農民認為該政府支持大地主，在各地開始爆發農民暴動（起義）。

1918年4月到6月，估計德軍因農民暴動死亡人數約一萬五千名（主要反對占領軍徵糧）。約十萬名農民組建的部隊在指導局支持下，進行反抗游擊活動；後來，當指導局政府無法履行對農民承諾時，這些農民部隊轉向參加布爾什維克的行列。

農民部隊的領導者（頭目）自認是查波洛什哥薩克的後裔，對布黨的思想缺乏認識，單純堅持解放農民，免於被地主、民族主義分子、猶太人迫害為其使命自居，後來更演變為反對蘇維埃的集體農場政策的流血抗爭。這些農民部隊各自割據一方，劫奪有錢的地主、商人。

農民革命過程中，政府官員（包括蘇維埃政府）、猶太人和德國人都成為其殺害對象；在1919-1920年之間，對猶太人的「種族屠殺」共記錄了一千二百三十六件，死亡人數估計約三萬五千至五萬人之間（包括其他勢力對猶太人的殺害）。

1917年10月俄共革命及其片面與德奧同盟國簽署停火協定、俄共的世界革命思想被西方認為是共產主義瘟疫，以及當時協約國企圖開闢東線戰場，遂招致所謂的外國干涉。

1917年底，日本軍隊率先占領海參崴，進入俄屬遠東地區，美軍隨後跟進；部分英國和美國部隊則進入俄羅斯北部地區（莫曼斯克Murmansk和阿爾漢格爾斯克Arkhangelsk）；日本部隊直到1922年10月才撤離俄境，美國部隊於1920年4月撤離，最早的是英國部隊於1919年秋季撤出俄境。

在烏克蘭地區，由法國遠征軍於1918年12月占領烏克蘭奧德塞，控制德尼斯特河和德聶伯河兩河出海口之間的黑海海岸，藉以協助白俄軍隊對抗俄共紅軍。

當時，烏克蘭民族共和國的指導局政府在1919年2月布爾什維克軍隊攻擊基輔之前，先行撤離基輔，政府機關分散於其他城市，維尼欠科辭去共和國元首一職，由佩特里尤拉繼任之，同時繼續兼任共和國軍隊司令。

佩特里尤拉的目標是：繼續對抗布爾什維克、與協約國達成協議、與加里西亞的西烏克蘭共和國合作；這三個目標最後都失敗了。

在和協約國談判過程中，佩特里尤拉發現西歐大國仍舊以俄羅斯為交涉對象，拒絕承認烏克蘭為獨立自主的國家。而且反抗俄共的白俄將領，包括在頓河區域活動的鄧尼金(Anton Denikin)將軍，都抱持俄羅斯大一統的觀念。

1919年8月，鄧尼金已經奪取德聶伯河左岸大部分地區，並將蘇維埃政府驅離基輔。白俄的政治構想和行為是：逮捕烏克蘭民族主義分子和布爾什維克支持者，將財源歸還大地主，以及以種族屠殺對待猶太人。這種行為顯然使白俄軍隊無法獲得烏克蘭人民和尋求烏克蘭獨立的指導局政府的支持合作。

*本文摘自《烏克蘭史：西方的梁山泊​》，三民書局出版。

【作者簡介】

王承宗

1950年出生於臺灣雲林的小鄉鎮，為第四代的唐山移民。中國文化學院東語系俄文組畢業，政大東亞所碩士畢業。

1991年夏，前往莫斯科「遊學」，遊蹤遍歷波羅的海三國、白俄羅斯、烏克蘭和中亞等地。曾任職於政大國際關係研究中心，專責前蘇聯地區「區域研究」工作，及兼任中學教師、講師。現已退休，在家網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