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的窮凶惡極、美國的貪生怕死、歐盟的腦死狀態，構築了當今「大國政治」的三幅面孔。這其中，天真的烏克蘭由於輕信大國的承諾，嚮往民主體制的魅力，聽信美、英、俄三國的「廢核」遊說，在1994年簽署加入《禁止核擴散條約》之後的30年，歷史終於向烏克蘭殘酷的證明：大國承諾、絕不可信！

曾是核武大國，今成刀俎之肉

蘇聯解體之時，烏克蘭擁有總計5000枚的戰術核武器，數量僅次於美國和俄羅斯，坐擁世界第三大核武國家的地位。但廢核之後，美國、英國與俄羅斯僅僅用一張薄薄的「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保證烏克蘭領土完整和政治獨立，如今，這份備忘錄比一張廢紙還不如！

這場俄烏之戰，將決定民主與極權鹿死誰手的命運。這個命運的關鍵問題在於：沒有武力，就沒有主權；怕死，就沒有自由。自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烏克蘭人並不怕死，但數一數核彈頭，俄羅斯的數量是6255顆，烏克蘭是0。

除了拜登很早就表明不會武裝介入烏克蘭之外，英國首相強生3月1日在一位烏裔女記者噙淚逼問英國是否在烏克蘭設置禁航區時，強生態度和緩地婉拒了，德國總理蕭茲3月5日也說，目前不是考慮烏克蘭加入歐盟的時機，北約秘書長也表態不尋求與俄羅斯發生衝突，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也重申，美國不尋求與俄羅斯衝突。這些當年勸告烏克蘭放棄核武的西方大國，如今統統隔岸觀火，唯恐被捲入俄烏戰局。烏克蘭一直認為，可以藉助歐盟和美國的貿易和優惠以改善烏克蘭經濟，加入北約可以獲得安全上的保護傘。然而，烏克蘭不知，富裕的歐盟根本看不起貧窮的烏克蘭，尤其害怕站在背後面目猙獰、虎視眈眈的俄羅斯。歷史正是如此無情的嘲諷，烏克蘭就是輕信西方國家口惠實不至的安全承諾，所以淪落至今日的田地。

無論西方怎麼說，一句話，他們懼怕與俄羅斯開戰，特別是核戰。

殘酷，是普丁對付西方最有利的手段

在普丁的腦中，積滿的是蘇聯解體的羞辱感和報復慾望，他決不會滿足於「北極孤狼」的現狀，他的野心也絕不止於和歐盟維持穩定平衡，在北約的壓制之下做個「店小二」；他對烏克蘭的入侵，是積怨多年的爆發，是一種基於「俄羅斯門面」的「名譽殺人」(honor killing)，一種重返蘇聯的「地理復仇」，是他謀劃多年並決定衝破以西方價值為支柱之國際秩序的最後聖戰。對西方世界來說，蘇聯解體、柏林圍牆倒塌、冷戰的終結，是西方世界一場光榮的勝利，迎來了「後冷戰/和平」的歡樂時光。但對於普丁來說則是奇恥大辱。實際上，冷戰時期為避免核戰而簽訂的許多限制性條約，均已全部或大部分失效。2002美國廢除了《反彈道導彈條約》，2007年普丁凍結了《歐洲常規武裝力量條約》，2019年美國廢除了《中程導彈條約》，唯一還具有約束力的只剩《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START)，這項協定將在2026年到期，但幾乎沒有續約的可能性。

普丁之所以敢於出兵烏克蘭，是因為普丁已經料定，美國和歐盟均不敢興兵作對，因為安逸與驕奢，已使西方國家失去真槍實彈的戰鬥力。至於所謂「制裁」(sanction)，普丁雖然有所顧忌，這些制裁也確實將發揮效果，但如果真是造成俄國人民生靈塗炭，獨裁的普丁也是無所懼怕。「殘酷」，沒有底線的殘酷，是普丁對付西方最有利的手段。換言之，當戰爭的殘酷畫面一幕幕傳向西方世界時，西方國家必定望而生畏。在俄烏戰爭中，沒有一個西方領袖可以說服普丁。即使西方國家在怎麼油條或嘴硬，當冷硬的砲彈轟然炸響之時，當普丁擺出核子威嚇之時，西方只有一幅面孔：懼戰。

北約已成「腦死」狀態

歐盟和北約30國(含美國)看似陣容強大，擁有大量核武器和常設部隊，其公約第5條亦載明「集體自衛」的規定。但實際上，北約內部利益分岐、各懷鬼胎，充滿「集體搭便車」的投機文化。在整個冷戰時期，北約部隊從未參與任何一次軍事戰鬥，只有在2011年美國遭遇911恐怖攻擊之後，才啟動唯一一次的共同防禦機制。由於川普對北約採取疏離與責難的態度，導致美國的領導力備受北約質疑。在北約成立70周年之際，法國總統馬克宏嚴詞批評北約內部步調混亂，缺乏協調，美國領導無力，無可指望；馬克宏甚至宣稱北約已處於「腦死」(brain death)狀態。

3月4日，北約(NATO)正式拒絕了烏克蘭要求劃設禁航區的要求，這意味北約拒絕烏克蘭的「求救」，也就是見死不救。

美國的承諾，已成為世界級的笑話。

美國在撤出阿富汗之後，其「國際介入」(international intervention)的信心與能力已大幅下降。美國不願再捲入「戰爭泥淖」，也不願看到美軍巨大的傷亡。20世紀以來，美國的對外戰爭太過頻繁，多數美國人已感到厭戰；美國雖然坐擁全球超強地位，但姑息主義－猶豫不決的戰略搖擺－瀰漫著美國上下。拜登是美國歷史上最軟弱的總統，雖然政壇打滾多年，老謀深算，但比起甘迺迪、羅斯福、雷根、小布希，拜登就像一個「聖誕老公公」，只會發餅乾、送禮物，毫無魄力與作為。拜登只想用警告來攔截飛彈，用銀行來對抗坦克。如今，美國的承諾，已成為世界級的笑話。

輕信大國，悔不當初

歷史，永遠是一面鏡子，既記錄過去，也映照未來。如今，烏克蘭為當時的「廢核」悔不當初，如今像似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烏克蘭外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2月20日公開表態：美國對不起烏克蘭！但輕信大國承諾，已經後悔莫及。

※本文作者為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政治與文化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