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腳切謝爾丘卡收容點、準備動身逃往德國的Swetlana一家,還原血淋淋的俄軍攻勢。(沈粲家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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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報》特派記者直擊探訪波烏邊境難民真實處境,來到切謝爾丘卡(Ciesielczuka)當地用來臨時安置轉運烏克蘭難民的體育館這一天下午,來自距離基輔約150公里的西北部城市日托米爾(zytomierz)46歲銷售員Swetlana,正與老母親、三位孩子頂著接近攝氏零度的寒風,圍著她們逃難帶出來的家當緊挨成一圈,等候前往德國的巴士抵達載她們到下一個投靠友人的容身之處。
與Swetlana一行五人訪談的過程中,她的兩位兒子、一位女兒面無表情地靜靜看著我們,一旁的老母親則不時情緒激動地說著烏克蘭語幫忙補充。Swetlana告訴我們,除了她和母親、三位孩子一起逃到波蘭外,她還有一位準備要當醫生的大兒子為了到戰場上救人,而選擇和丈夫留在烏克蘭沒跟著離開;她居住的城市也遭遇俄羅斯軍隊攻擊,鄰居住的那一棟房子被轟炸,造成多達22位平民死亡,還有城市內最大的婦產科醫院也被炸掉,很多孩子就在俄軍的炮彈轟炸中喪生,「沒有想到那個被我們稱之為『兄弟』的國家,居然會這樣攻擊我們,並逼迫我們離開自己的家園!」
我們詢問她們,過去這段時間,俄烏雙方停火談判同意設置「人道主義走廊」,供一般平民逃難疏散,真實狀況究竟如何?Swetlana語帶哽咽並氣憤地說道,俄羅斯並不尊重人權,一直沒有開設人道走廊,甚至還有軍人對想要撤離的平民、孩子開槍攻擊,「他們(指俄軍)先說不會攻擊這些平民,結果又馬上攻擊了平民」,希望全世界的人能夠一起幫助烏克蘭戰鬥,共同抵抗俄軍侵襲,「我的心和我的靈魂都留在了烏克蘭,......希望每個人都能和平,不要遭受像我們這樣被侵略和苦難。」
Swetlana還義憤填膺地向我們透露,原本戰事爆發之初,入侵烏克蘭的俄軍只會去當地商店拿他們想要的東西,但後來情況持續惡化,演變成許多攻擊平民的事件。因為這些俄羅斯士兵攻擊平民實在很可惡,雖然也有俄軍喪命,但在她的家鄉,她們絕對不會讓這些俄軍屍體被帶回去,烏克蘭人會把俄軍的屍體燒掉。結束訪談後,一旁的老奶奶繼續激動地用著我們聽不懂的烏克蘭語不斷說話,似乎想要將她們遭受到的苦難及家鄉被俄軍襲擊狀況,極力讓外界了解,講到一半老奶奶還突然哭了起來,情緒一時難以平復,我們只好不斷地點著頭試圖安撫,並把一包從台灣帶來的隨身面紙趕緊地給她。
俄烏戰爭爆發至今,難民人數不斷飆升,根據《聯合國》難民署11日最新統計數據,躲避戰火逃離烏克蘭的難民已達249萬餘人,其中接納最多烏國難民的鄰國波蘭境內則逾152萬人。當地媒體更進一步披露,光是一天之內有137列以上火車,從東邊運送超過14萬的烏克蘭難民長途跋涉來到波蘭;截至7日,波蘭政府已發放超過20萬張免費車票給烏克蘭公民,讓他們可以自由地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到波蘭其他城市,但有許多人並不知道他們下一步目的地,將前往波蘭何處?
根據我們在海烏姆、切謝爾丘卡兩處臨時安置轉運烏克蘭難民的現場觀察及得知訊息,平均每一天會有大約1000位烏克蘭難民從波烏邊境被送到此處,他們可以在這裡稍事休息幾個小時或住1到2晚,並獲得免費電話卡、床位、睡袋、食物及飲水等基礎協助;接著,再等候廣播通知搭車前往其他目的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開往波蘭各個城市或德國、挪威、瑞典、斯洛伐克等周邊國家的巴士過來將他們載走,一天約接走4、500人左右。走出體育館外頭,我們正好遇上一位身穿黃背心的女性工作人員大聲喊著:「往華沙的人來這邊集合!」話還沒說完,等候上車的烏克蘭群眾就隨即一湧而上衝到前頭。
一位現場負責人Jan說,由於難民湧入人數實在太多,他已經連續工作12天都沒有休息了;來到臨時安置轉運所幫忙的烏克蘭籍志工Lena則憂慮地向我們提及,她所在的體育館一開始是安置約150個床位,現在則已經增加到近600床,現場已經快要塞不下了,因此包括階梯、走廊及看台區等空間得放置睡墊,她希望其他西方國家及政府也能對烏克蘭難民們提供更大的實質幫助。
陪同我們採訪的當地波蘭友人,在2月底戰爭爆發後,已經連續多次往返邊境及難民臨時安置收容處所協助載送難民及烏克蘭友人妻小。他告訴我們,來到這裡的人,大多數在波蘭都沒有親友,有些不肖份子甚至會趁亂到難民安置地點專挑年輕烏克蘭女子,假裝是她們的親友或善心人士說要幫忙接走,有的烏克蘭女子為了想要盡快離開或認為他們是好人,所以選擇跟著這些不肖份子走,但下場卻是遭受脅迫被逼當免費勞工,難民引發的相關社會問題接踵而至,已經逐漸開始浮現。
我們在多羅胡斯克、佐斯林等波烏邊境通關點或難民安置點,也可以看到許多民間團體製作多種語言的轉乘注意事項及安全守則警示牌,提醒烏克蘭難民們入境波蘭後,應2、3人結伴同行,盡量避免獨自一人搭車,若搭乘陌生人的車輛,應先取得駕駛人同意並照相存證、記下車牌號碼,同時發送給親友們;以防萬一,若發現有任何可疑行為或遭遇問題,也應立即聯繫警察或邊境守衛,並可撥打專線電話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