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梅迪卡湧進上百台車輛,欲通關進入烏克蘭載運難民或送物資,梅迪卡路邊則有藝術家在鋼琴上噴反戰標誌街頭演奏獻愛。(合成畫面/沈粲家、楊毅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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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況陷入膠著,趁著周末假日,《上報》特派記者挺進位於波蘭東南部普熱梅希爾縣(Przemyśl)的農村小鎮梅迪卡(Medyka),直擊此一與進出烏克蘭西部大城利沃夫(Lviv)距離最近的邊境口岸現況。在現場我們發現,不少波蘭民眾、烏克蘭人利用休假日搶著進入烏國境內運送糧食物資,並準備帶著親友家人逃難出境,入烏通關關口前湧現大批排隊人龍,上百台車輛綿延不絕長達數公里,更加凸顯出在無情戰火下的烏克蘭人所面臨的窘迫處境及緊繃情勢。
抵達波蘭第9天,當地時間12日周六上午9時許,我們從東部城市盧布林下榻飯店出發,一路朝南方往256公里外的普熱梅希爾及梅迪卡前進。約莫下午1點,下了連接兩地的S19號高速公路後,終於順利抵達梅迪卡,現場已有許多軍警人員在外圍進行交通分流管制及身分盤查。一位將波蘭警察將我們攔下,告訴我們不能再往前開了,前方封起來的道路,只准讓烏克蘭籍民眾及人道救援車輛優先通行,我們必須繞道而行才能和一般車輛一同排隊進入邊防關口附近。
繞行了一段路後,前方小路變得更為狹窄難行,路旁停滿好幾輛等著載人的大巴士,及提供剛逃難出來的烏克蘭難民們安置休息、免費取用飲食等物資的數頂帳篷;手臂上繡著紅白色國旗、背著大行囊的波蘭軍人們表情嚴肅地來回行走,還有好幾個剛逃出來的烏克蘭婦女一手拿著包包、另一手牽著孩子,神情疲倦地癱坐在路邊等候接送。穿越過瓢蟲超市(Biedronka)前滿是泥濘的小型停車場,柵欄一開啟後,出去就可以看到對面已排滿看不到盡頭的長長車潮,朝著要進入烏克蘭方向的入境通關口靜靜等待。
邊境關口正前方的馬路是連接烏克蘭境內M11號公路,可直通西城利沃夫、車程僅需1個半小時左右的28號國道(Droga Krajowa 28)。根據我們在現場觀察,在此處等著要進去烏克蘭的排隊車輛超過200台以上、人車潮約長達2、3公里;隊伍最前頭的大卡車司機告訴我們,他已經等了2個半小時左右還動彈不得,可能因為是假日的關係,大家都搶著進去烏克蘭載人,他則是要幫忙送救援物資到烏國,並看看能不能順便把一些難民載出來。
由於放行速度相當緩慢,大家索性熄火等待,等到車潮稍微前進才發動車輛往前開,有人跑下車到路旁的流動廁所小解、也有幾位男子到車外抽菸聊天。在一陣異常「安靜」景象中,不遠處的超市前一位街頭藝術家用他在頂蓋上漆著白色反戰符號的平台鋼琴,連續演奏了《My Way》、《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Oasis《Wonderwall 》等歌曲,一旁等著接送親友的義大利人上前給了鋼琴家深深擁抱,還跟著唱起歌來;時而悠揚婉轉、時而鏗鏘激憤的樂音,迴盪在一片黃色荒土及廢棄鐵軌的波烏邊境,場景宛如一場超現實主義的露天音樂會。
距離出波入烏邊境通關點約120公尺的一輛銀色轎車,從下午1點25分開始加入排隊車潮,經過約4個小時的漫長等候才到達關口,邊防部隊人員要求檢查護照、簽證及開啟後車廂物品後,才准許通行,一次僅約放行5輛車。而從另一頭烏克蘭開出來的車輛也差不多維持同樣模式,駛出波蘭的大巴士上面載滿婦女和孩童,還有掛著烏籍車牌的廂型車車頂上綁著睡袋、行李等家當,穿著黃背心的志工人員則進入關口內逐一發放巧克力、蛋糕等點心給這些等候通過入境波蘭的烏克蘭人,而這也成為了他們長途跋涉逃離無情戰火,抵達波國後的第一口暖心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