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前，英國即將啟動脫歐程序，但數百萬英國及歐盟僑民惴惴不安的心情已由2016年脫歐公投後延續至今。

許多歐盟在英居民試圖在協商明朗化之前採取自救途徑，繁雜且耗時的過程卻突顯了英國處理居留權的系統並未更新到足以應對脫歐挑戰的程度，也挫折了人民信心。

震驚、憤怒

任職倫敦大學學院（UCL）的德國神經學家施華茲寇普（Sam Schwarzkopf）在收到英國政府的通知信時感到十分震驚，其次是憤怒。這封信件通知他的英國永久居留權申請已經遭拒，可以準備離開英國。

任職倫敦大學學院（UCL）的德國神經學家施華茲寇普。（取自UCL網站）

在英國居住18年、已與英國公民結婚的寇普施華茲以為，他提出申請應該只是「一個手續」，「他們發出這樣的聲明令人憤怒，尤其是在這樣的時機。」他不滿政府聲明中的「威脅性」用語，並描述這封信「相當不負責任」。

施華茲寇普被拒絕的原因，是他寄送了護照影本而非正本。像他一樣在繁複的申請表格與文件中犯下行政失誤的人還有很多。

由於父親去世、需使用護照頻繁返國的波蘭公民霍金絲（Monique Hawkins）也因沒有提供護照正本被拒絕。已在英國居住24年、與英國丈夫育有2名孩子的她也被要求「準備離開英國」。

Watch me debate on TV with Tory MP about unilateral guarantee for EU nationals. #bargainingchip @The3Million https://t.co/EtmTCyEJo9

— Monique Hawkins (@monlouhawk) 12 March 2017

霍金絲也被告知，她不得透過電話或電郵與公務員們討論自己的申請案，「我不認為這世界上有任何企業、組織、法律程序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客戶或申請者。」她描述自己與英國內政部交手的經驗猶如英國知名超現實劇團「蒙提派森」（Monty Python）的劇碼。

僑民權益至今沒有明確保障

目前約有330萬名歐盟人民住在英國，120萬名英國公民住在歐洲。雖然英國與歐盟官員皆表示，保障這些僑民權益是協商首務之一，但口頭上的善意至今沒有化為具體的保證。

13日，英國下議院駁回了上議院的歐盟公民權益修正案。這份修正案原本要求政府在啟動脫歐的3個月內，提出保護在英歐盟公民權益的計畫。親歐派的自民黨（Lib Dems）黨魁法隆（Tim Farron）抨擊保守黨政府將人民權益看作談判籌碼。

It's not right for EU citizens' rights & lives to be used as #BargainingChip Pls take a selfie & show your support! https://t.co/mNc31ahKcd pic.twitter.com/WHW4AWj1Sq

— the3million (@The3Million) 18 March 2017

英國現行制度下，與英國公民結婚的歐盟人民不會自動獲得英國公民身分。許多人基於歐盟保障的居留權，即使在英組織家庭，也沒有申請公民身分或永久居留權。但英國脫歐的決定讓他們開始改變想法。

在英歐盟人民的自救途徑包括申請一張由內政部核發的居留卡。申請者必須填寫長達85頁的表格，提供諸如薪資單、銀行帳單與地址證明等證明文件。據《美聯社》（AP）報導，一名德國申請者的提交資料總重達1公斤。

對於沒有薪資證明的全職學生與全職家管人民，他們還必須提出完整的健康保險證明。即使歐盟保障人民在成員國內可享有保健服務，英國國家健保（NHS）也向所有居民提供免費醫療。

羅馬尼亞的牛津大學博士生薇柯與她成功取得的居留卡。（美聯社）

來自羅馬尼亞的牛津大學博士生薇柯（Dora-Olivia Vicol）表示自己花了好幾個禮拜搜索並整理自己在羅馬尼亞的健保文件。申請成功的薇柯也表示，像她這樣的年輕專業人士或許有足夠的資源完成這耗時且昂貴的程序，「但有許多人也許不能」。

申請人數超過公部門負荷

英國內政部於2016年第四季收到的永久居留權申請件數，比前一年同期飆升了7倍。2016年總件數達到24萬件，為公部門帶來超乎先前的工作量。直到年底還有9萬件未處理。

在收到抱怨後，英國內政部表示已經修改了拒絕信的用詞，也簡化了申請過程。內政部亦強調，在英國仍屬歐盟成員期間，歐盟公民的權益不會受到影響。這包括在英國的工作與居留權。

5: Brexit must mean control of the number of people who come to Britain from Europe. pic.twitter.com/vfORKs1jnn

— UK Prime Minister (@Number10gov) 17 January 2017

倫敦國王學院（KCL）經濟及公共政策教授波特斯（Jonathan Portes）表示，英國現行的永久居留申請系統明顯無法處理超過數千以上的件數，「更別說是3百萬人」。

"A complete mess". Me in @AP on EU citizens in the UK: https://t.co/33PJUbMUu9

— Jonathan Portes (@jdportes) 2017年3月19日

波特斯指出，這套系統需要替換、需要精簡，「政府裡的每個人都知道，但我們還是讓人們如此提交申請，然後只因為愚蠢的行政因素拒絕了1/3。結果當然是....我們強化了不確定性與困惑。」

此時，有些申請成功的人民也開始考慮是否放棄這份權利。在重新遞交申請後，施華茲寇普已經獲得永久居留權，但也開始尋找海外的學術職缺。他表示，過去幾個月的經歷讓他了解自己將會離開英國，「不確定是什麼時候，但我知道會是不久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