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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專欄:當烏克蘭那裡有滿腔熱血的台灣記者

李濠仲 2022年03月22日 07:00:00
在這場國際聚焦的戰事中,台灣陸續有媒體派出記者前往採訪,這將有助一個社會對戰爭的理解格局。(在火車上等候發車的烏克蘭難民/攝影:沈粲家)

在這場國際聚焦的戰事中,台灣陸續有媒體派出記者前往採訪,這將有助一個社會對戰爭的理解格局。(在火車上等候發車的烏克蘭難民/攝影:沈粲家)

3月13日,烏克蘭遭俄羅斯入侵第三周,屢獲殊榮的美國紀錄片製作人Brent Renaud在基輔近郊因俄羅斯的攻擊而死,他剛過50歲生日沒多久。幾天後,福斯新聞資深攝影Pierre Zakrzewski和當地特約記者Oleksandra Kuvshynova也雙雙被俄羅斯的槍林彈雨擊斃。Zakrzewski是福斯戰地新聞的台柱,死時55歲,Kuvshynova是烏克蘭人,得年僅24。連續幾起美國新聞界的不幸,讓《時代》(TIME)總編輯Edward Felsenthal在最近一期雜誌編輯室文章中,沉痛寫下彷若悼詞的「戰爭的故事」(The stories of war),當期雜誌內容,尤其為呈現戰地記者們鏡頭下/筆下,烏克蘭人們此刻如何和一場醜陋的戰爭決鬥。

 

戰地記者為了紀錄現場畫面,有時跟受聘的外籍傭兵並沒有兩樣,幸者,或從前線劫後餘生,不幸者,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被稱為本世紀最知名戰地記者的Don McCllin,工作幾乎涵蓋了20世紀下半葉全球主要戰役,他曾被俘虜,也曾被AK-47子彈擊中,能像他這樣獨沽一味守著戰地20年的新聞從業人員,簡直就是奇蹟。

 

越戰期間,全球新聞媒體尚未如今天這般蓬勃發展,卻也有超過60多名戰地記者不是死亡就是失蹤。儘管越戰結束將近半世紀,戰爭模式已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唯一不變的就是──沒有任何採訪戰爭的方法能夠保證生命安全。戴鋼盔或穿防彈背心又如何?就像Don McCllin說的,那種情況下,連停下來換相機底片都要撲倒在地,否則,難不成要當個靜止的活靶。更別說那些誤踩地雷,或「上錯直升機」的記者了。

 

這種工作的危險性數十年如一日,美國仍多有以「戰地新聞」為志的記者,過去以來便也靠著這些人,為人類社會見證了戰爭的毀滅性。這回,許多戰地記者基於俄羅斯武力入侵烏克蘭在即,很早就動員親赴現場,但和以往稍顯不同的是,經他們傳開的戰事圖像和訊息,還讓人看到在一場渺無勝算的抵禦中,烏克蘭人表現出來的非凡韌性,加上數以萬計烏克蘭家庭莫名所以流離失所,又再刺激了一批滿腔熱血的記者前仆後繼飛往烏克蘭,正在於俄羅斯發動這場侵略戰爭的理由,早已超脫常人的不義還近乎荒謬。

 

Don McCllin對戰爭最痛苦的記憶,是大人們紛紛把小孩送離戰場,然後再對「我們一家不會被拆散」的承諾一一食言。(美聯社)

 

過去一個月,就算沒有上戰場,也有無數人透過不同方式鼓舞烏克蘭人。3月17日慶祝愛爾蘭聖派翠克節時,有人認為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就像奮不顧身驅趕蛇怪的聖派翠克;也因為澤倫斯基的猶太血統,讓人記憶起猶太人抵抗納粹的歷史,於是有猶太團體出面募款聲援烏克蘭;更有人祝禱這世界真能出現漫威電影中的復仇者聯盟,好去對付那個為了無謂執念,竟要消滅半數地球人的薩諾斯(普丁)。

 

至於戰地記者,歷來就是以一種身歷其境的方式為遠在太平國度的人們紀錄和描述戰爭的痛苦,不只坦克、戰機轟炸造成的斷垣殘壁,還包括那些淚流滿面和父母親告別的孩子,以及一批批被送往城外躲避轟炸的老弱婦孺。就像McCllin年逾七旬時在出版自傳中寫到:實際面對戰爭的慘狀,很少人不會動搖,眼前的景象,不只會激勵起痛苦,還會讓人感到羞愧和罪惡且不忍卒睹,儘管總有個力量逼著他去走出去紀錄死亡,但他絕不會因此而渴望自己或任何人因為戰爭死去。而他對戰爭最痛苦的記憶,正是大人們紛紛把小孩送離戰場,然後再對「我們一家不會被拆散」的承諾一一食言。

 

台灣在這場國際聚焦的戰事中,陸續有媒體派出記者前往採訪,也許啟程的一刻就足已令人坐立不安,但這終究都會被具體而真誠的記者天職所消弭,藉由他們傳回來的,其實已不光是戰爭現場的新聞或畫面,還有「台灣的記者怎麼說這樣一場戰爭的故事」。戰地採訪從來不只是在處理某個「新聞事件」,那些戰爭下第一手取得的畫面,無非全是為了目擊紀錄,而不是在表現藝術,到頭來,即使是屬於那些採訪記者們個人的經歷和感受,之後也會有機會因為他們,再以其他新聞呈現之外的方式,有意義地影響台灣社會對戰爭的理解格局。

 

 

 

※作者為《上報》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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