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有許多聲援烏克蘭的插畫、塗鴉、藝術品競相出現在各大社群網路。(合成照片/圖片取自網路)
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一個多月來已有無數藝術創作為這場戰爭留下紀錄,它們有的表現了抵抗者的決心,有的則隱隱透露著無奈和絕望,但就算這場戰爭終究以烏克蘭烽煙下的斷垣殘壁告終,回顧這段時間的作品,旁人自當難忘烏克蘭人起而迎戰的崇高過程,唯一不光彩的,註定就只有發動戰爭的俄羅斯。
藝術家「參與」戰爭的前例不計其數,在他們有的具體、有的抽象的戰爭圖像裡,必然都指出了同一個問題,即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去開啟一場戰爭究竟有多沒必要,落在地表上的炮彈,無非為滿足人類一時的野心,掌握權力發動大軍壓境的人,總是無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完全是以犧牲他人性命作為代價。藝術家描繪戰爭,用意無非要以它們作為對人類戰爭悲劇一幕幕恆常的提醒。
例如Kinder Album(非本名)這段時間的畫作之一,便是一群人起身抵擋一輛架著機槍的悍馬車,暗喻著烏克蘭和俄羅斯之間,一方是存在人性的人類,另一方則全然只是一具機械(下圖一)。另外,本次戰爭極為震撼人心的照片之一,就是大批烏克蘭難民欲搭火車逃往他國的月台,這景況猶如半世紀前的二戰重演,它也被Kinder Album轉作插畫(下圖二)。雖然他的畫風沒有半點陰鬱和晦暗,甚至還是帶有輕快氣息的色彩,但卻直接觸發觀看者為了此時脆弱、流離失所的烏克蘭而心痛。
另外,烏克蘭藝術家Vlada Ralko近期作品之一,則是一個女性拿著手電筒,照射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雙面人,暗喻遭黑暗籠罩的烏克蘭,藉由手電筒(光明)的照射而看到了俄羅斯的真面目,這樣的呈現,尤其對一直難以置信俄羅斯會打過來的烏克蘭人而言,確實是代為抒發了他們內心關於這個惡鄰大國難以言喻的感受。
藝術家以作品紀錄戰爭,不是今日或烏克蘭僅有。當年畢卡索也曾為西班牙內戰留下「Guernica」,它所展示戰爭的毀滅性,甚至成了日後反戰象徵的不朽作品。另外,西班牙版畫家Francisco Goya一系列關於戰爭災難的畫作,也是直到今天都還震懾人心。又例如知名的街頭藝術家Banksy(曾創作《悲慘世界》音樂劇裡著名的角色珂賽特/Cosette),幾年前也曾以一幅平民遭遇空襲的創作,表達了他對當時倫敦最大軍火展的反制。
可以說,歷來戰爭是最能激起藝術家表達信仰、價值觀和道德感的事件,而就算藝術本身原始初衷並無涉「反戰」,但當我們從這些作品中體會到戰爭的破壞性和殘暴,則藝術自然就又有了鼓動和平的作用。這些訴說戰爭的藝術品,或許在當下既無力阻止任何人道災難發生,也保護不了任何一個家庭不受砲火摧殘,也沒有辦法挽救任何死於槍林彈雨的生命,但就像知名的藝術史學家Svitlana Biedarieva所說的:戰爭藝術品的最大意義和目的,正在於讓戰爭所犯下的罪行暴露無遺,再藉由人們大聲地談論這些畫作,而為最悲觀時刻的人們振奮精神。
這回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已有大量相關藝術作品不斷接力發布,許多聲援烏克蘭的插畫、塗鴉、藝術品競相出現在各大社群網路,即便不是出自知名藝術家之手,也都能深深打動人心,反映了烏克蘭抗戰有太多令人揪心的素材可以發揮,且無論俄羅斯如何扭曲烏克蘭人的反抗,又或者如何美化、合理化自己所發動的不義之戰,這些如雨後春筍般刻畫軍事侵略的每一幅畫,背後已然代表的就是這個時代普世價值的內在,藝術家們之所以能有源源不絕的創作,很簡單的道理,因為人性就在那裡。
※作者為《上報》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