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戰場上的戰爭形勢不利，同時因為俄軍的野蠻戰術而受到國際譴責，再加上俄羅斯國內嚴厲的政治鎮壓和飽受西方制裁打擊的經濟，因此，不管是俄羅斯的對手還是盟友，都已經提出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丁還能繼續掌權嗎？

美聯社在4月10日刊登一篇分析文章表示，普丁暫時還會繼續掌權，但是從長遠來看就不太可能了。

該分析文章說，普丁已經在俄羅斯掌權22年，他在俄羅斯軍隊和秘密員警中建立了一個圍繞著他的強大的忠誠者陣營。普丁在俄羅斯人民中也有很高的支援度，由於電視和其它大眾傳播幾乎完全被政權控制，俄羅斯人沉浸在親普丁的宣傳中。即使在今天，許多俄羅斯人仍認為普丁的領導在過去20年裡為這個國家帶來了更大的聲望、繁榮和穩定。

這種對政治大廈的保護、普丁控制著的巨額財富以及俄羅斯沒有任何顯著的宮廷政變的歷史，使得俄羅斯想要清除普丁而能夠使用的明顯手段──軍事叛亂或大規模的「顏色」革命──現在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然而，所有強人國家在本質上都容易受到不可預見力的影響──尤其是當它們對周圍的社會充耳不聞時。

美國總統拜登3月26日在波蘭首都華沙發表重要演講時，他脫稿說出：「看在上帝的份上，這個人不能再繼續掌權。」。隨著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製造的越來越多的針對平民的暴力事件，外界認為這是拜登對普丁的發自內心的評論。

69歲的普丁預計將在2024年獲得連任，而俄羅斯憲法的修改可能會讓他繼續擔任總統直到2036，即到普丁83歲時。但是俄羅斯最著名的反對派人物阿列克謝．納瓦爾尼（Alexei Navalny）的被監禁表明普丁對自己的受歡迎程度沒有足夠的信心，無法接受真正的民主考驗。

雖然在俄羅斯不可能進行可信的民意調查，但是迄今為止，瞭解戰爭實情，並有足夠勇氣抗議俄羅斯發動烏克蘭戰爭的俄羅斯人的數量已經達到了數千人。

另外更有數以萬計的俄羅斯的富裕公民、知識份子和政治批評者已經離開俄羅斯，他們被發現逃到了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Istanbul）、喬治亞的第比利斯（Tbilisi）或其它西方城市。這種人才流失無疑會在未來傷害俄羅斯。但是目前，他們的離開消弱了俄羅斯社會中的反對力量。

當然，歷史是不可預測的。很少有人預料到了蘇聯會在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迅速解體。如果俄羅斯在烏克蘭的傷亡人數與報導的數字一樣高的話──在六周內有15,000人或更多人死亡，而受傷人數則是三倍於死亡人數──這些結果最終將會在社會中悄悄傳播，儘管俄羅斯會有官方審查。

可以說，蘇聯的命運在1986年就注定了，當時的領導人戈巴契夫（Mikhail Gorbachev）放鬆了蘇聯共產黨對資訊的鐵腕控制，並著眼於重組蘇聯停滯不前的經濟，以便更好地與西方競爭。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核洩露災難就發生那一年，當時蘇聯政治局──在最初試圖掩蓋災難之後──被迫向蘇聯公眾披露。與此同時，蘇聯在阿富汗的戰爭也陷入泥潭，導致了1988到1989年的撤軍。

1988年，波蘭工人在團結工會領導下在煤礦和造船廠發動了一系列罷工時，戈巴契夫表示他不會干預。波蘭當時是蘇聯的一個主要衛星國。當時的波蘭領導人沃伊切赫．雅魯澤爾斯基將軍（Gen.Wojciech Jaruzelski）對波蘭實施戒嚴令後導致這個國家無可適從，他最後選擇與團結工會的領袖萊赫．瓦文薩（Lech Walesa）展開對話。然後結果是：在波蘭實行部分民主選舉。

這個結果反過來又在東歐國家引發了一系列多米諾骨牌，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東德、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和阿爾巴尼亞都在尋求擺脫蘇聯的統治和擺脫共產黨的統治。不久，這種熱潮就蔓延到了屬於蘇聯加盟共和國的波羅的海國家。

與當年蘇聯不同的是，現在俄羅斯幾乎沒有政黨可以干預和推翻普丁。（1991蘇聯解體／維基百科）

莫斯科的強硬派試圖發動政變反對戈巴契夫，但是他們已經為時已晚。葉利欽（Boris Yeltsin）領導的廣泛支持很快推翻了這場政變。戈巴契夫宣佈辭職後，蘇聯於1991年12月31日解體了。

普丁當時是在東德的一名情報人員，他經歷了這些事件，並得出了適當的結論來維持現在的控制，甚至在發動入侵烏克蘭的戰爭之前，他通過將烏克蘭人描繪成是威脅俄羅斯的納粹分子來塑造公眾輿論。然後，他還壓制了獨立媒體和少數剩餘的民間社會團體。

在俄烏戰爭期間，俄羅斯還實施了更嚴厲的反媒體法，禁止向俄羅斯公眾透露任何與俄羅斯官方敘述相衝突的戰爭資訊。持不同政見者和懷疑者可能面臨高達15年的監禁。

與蘇聯不同的是，現在俄羅斯幾乎沒有政黨可以干預和推翻普丁。

然而，俄烏戰場上的失利已經導致俄羅斯的軍事目標明顯減少，這讓俄羅斯電視臺上的一些反烏克蘭專家感到憤怒和失望。

雖然普丁的親信小圈子有充分的動機暫時冒險與普丁保持密切關係，但是如果戰爭持續數月或數年，也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災難，那麼他們與普丁之間也幾乎肯定會出現裂縫。

該分析文章最後說，年邁的領導者很少能夠永遠繼續下去，也很少有機會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離任。無論是通過選舉、叛亂還是內部政變，普丁統治的漫長日子可能已經屈指可數了。

（本文為《看中國》授權《上報》刊登。原文連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