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外移與人才流失的問題相當，這個國家仍然苦於人口學的危機。蘇聯崩解時，留給俄國少數人口去掌管廣大的土地。美國有三億人口，而俄國僅有一億四千兩百萬人，生活在幾近兩倍大的國土上。

一九九○年代的經濟困境後，人口在一年內縮減一百萬人，原因是出生率下滑、平均壽命驟減，以及高得不尋常的外移率。人口曲線陡峭下降，專家憂心，到二○五○年人口可能會下跌百分之三十。

後來證實那些預測過於悲觀，而這要感謝十年來相對穩定的經濟、政府補助和官方傳達的訊息。普丁總統宣告一天假期，讓夫妻有時間休息做人，而在一個情人節，他敦促夫妻盡愛國義務，生兒育女。出生率終於適度增加。

二○一二年，蘇聯解體後的俄國首度創下人口自然增長數為正值。但是國家仍然面臨為退休金制度提供資金、填補軍隊徵召與創造未來人力等龐大問題。失去像帝馬和塔蒂亞娜這樣的家庭實屬沉重打擊。

除了增加出生率，俄國官員希望在未來幾年能引入移民，避免勞力短缺。但是他們想要的是特定的移民。普丁力勸住在前蘇聯國家的俄羅斯人搬來，但是最大宗的移民來自貧窮的南高加索和中亞地區。許多俄國人輕蔑地喊他們「黑人」（blacks）。

我受到俄國移民局官員訊問時，他們曾公開表達厭惡非斯拉夫移民「汙染」他們的國家。儘管俄國國營電視台製作過宣傳影片，指出美國的種族歧視，電視台也播出節目，講述美國種族多元的負面結果。

俄國移民局官員篤定地認為，我也對祖國的西裔人口增長感到沮喪。他們延伸謾罵俄國國內的類似情況，拿西裔移民來比較「來自中亞的不潔異教徒，他們絕不該踏足神聖的俄羅斯」。

為了鼓勵國內出生率，政府實行許多計畫。俄國現在有世界上最慷慨的產假：領一百四十天全薪，由雇主給付，隨後是產婦在家期間，政府補助三年的四成薪水。第一個小孩出生後，每生一個孩子，雙親也會拿到一整筆的補助，為人口更多的家庭提供進一步誘因。產婦的工作職位，在小孩出生的兩年內獲得確保。

這看起來很棒，可是現實總不是如此順遂。女性的薪水仍然遠遠低於男性，一名女性這麼說：「微不足道的四成仍然是微不足道。」而且這還存在另一種俄羅斯的扭曲。

如同柯里亞的妻子安娜，許多女性被迫接受非正規人員的身分，所以雇主就不需要給付產假全薪和社會保險稅金。這樣的手段使女性只拿到微薄的產假薪俸，而且沒有工作保險。

常見到雇主把性別和年齡限制寫在徵人廣告上，如此一來他們可以排除可能成為母親的女性。勞動法律需要改變。陪產假是尚待開發、還未得到接受的概念。

*本文摘自《普丁的國家：揭露俄羅斯真實面紗的採訪實錄》，馬可孛羅出版。

【作者簡介】

安娜．葛瑞兒

曾任（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海外特派員近二十五年，報導俄羅斯和其他前蘇聯共和國，以及前南斯拉夫、中東、中國、蒙古和伊拉克的新聞。在傑出的職業生涯裡，她獲得業內的最高獎項，包括國際女性媒體基金會（IWMF）的新聞記者勇氣獎（Courage in Journalism Award，2003年），以及喬治波克廣播報導獎（George Polk Award for Radio Reporting，2004年）。

【譯者簡介】

楊芩雯

政治大學新聞學系畢業，做過記者和編輯，現為專職譯者。譯有《總統的人馬》、《強尼上戰場》（麥田）、《柬埔寨：被詛咒的國度》（聯經）、《蝗蟲效應》（馬可孛羅）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