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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誠專欄:必須告別中國──解構中國的「詭辯五論」(四之四)

宋國誠 2022年07月05日 07:00:00
數位極權是反文明、反人道的野蠻治理,但卻是中國自稱其體制優越性的要素之一,充分顯示中國倒轉人類文明演進的趨勢,乃至對人類文明形成「逆淘汰」的威脅。(圖片摘自新疆警察文件)

數位極權是反文明、反人道的野蠻治理,但卻是中國自稱其體制優越性的要素之一,充分顯示中國倒轉人類文明演進的趨勢,乃至對人類文明形成「逆淘汰」的威脅。(圖片摘自新疆警察文件)

第五論,中國的「極權詭辯」:科技納粹

 

依據《紐約時報》「視覺調查團隊」一項調查發現,中國正在原有基礎上,以空前的規模收集數量驚人的公民個人資料,手機追蹤設備隨處可見,人人一條健康碼。中國公安部門正在建立世界最大的DNA資料庫,並在其人臉識別技術基礎上進一步收集民眾的聲紋。調查指出,中國部署了5億隻攝影機,將個人隱私錄入功能強大的分析軟體,識別一個人的種族、性別以及是否戴眼鏡或口罩等等。所有這些資料都匯總並儲存到政府的伺服器之中。一份來自福建省的招標檔案顯示,這些資料規模非常龐大,每時每刻都有25億張人臉圖像被儲存。用公安自己的話來說,這些視頻監控系統的戰略目標,就是「實現對人員的管控」,換言之,中國已成為世界最龐大的數位極權主義國家。

 

中國的「生命政治」控制

 

中國政府以所謂社會信用、健康管理、治安保障、疫情防控、維穩等理由,合理化這種「數位監控」下極其醜惡的國家恐怖主義,這就是一種「極權詭辯論」,一種「生物政治」(biologization of politics)的墮落,也就是法國哲學家福科(Michel Foucault)所說的「生命政治」(biopolitics)的操縱與濫用。通過對現代科技的反人道濫用,中國廣泛運用生物醫學、人工智能、基因工程、核酸檢測,廣泛蒐集並介入個人身體的分子分析(深入到核酸基nucleotide base與酵素活動),在生命分子的層次上對個體生命進行管理、控制、改造,以實現國家對全體人民的「敞視監控」(panoptical surveillance),一個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小說《一九八四》筆下的「老大哥國家」。

 

在極權統治下的維吾爾人,一如阿岡本(Giorgio Agamben)筆下的「牲人」(homo sacer,又譯「神聖人」),這是一種任何人可以將其殺死而不必接受法律制裁的人(圖片摘自新疆警察文件)

 

以AI技術的人臉辨識和DNA檔案(生命數據庫),廣泛運用於識別、監視、追蹤、抓捕新疆維吾爾族人。這種建立在以科技手段控制公民思想與行為的「自動化極權主義」(automatic totalitarianism),是數位極權在中國最極端、最徹底的表現。然而,在已遭到世界廣泛抨擊之後,中國依然故我,甚至變本加厲。

 

中國對新疆的數位監控

 

在新疆,除了遍佈街道巷弄的攝影機之外,中共在新疆部署了數以百萬的警察和監察員以及數以千計的檢查崗,每年投入數十億美元資金,用來掌控維吾爾人的一舉一動。這些警察可以隨時攔下路人檢查他們手機,查看是否有依規定安裝政府設定用來監控通話和資訊的強制軟體,以及查看為何手機流量「異常超量」或為何經常購票出國?若發現敏感資訊或照片,警察可以當下刪除或沒收;這些警察可以強制維吾爾人排隊照相,以取得他們的面部特徵並載入官方的數據庫;這些警察可以針對「特定人士」並貼上「危險標籤」,一旦設定完成,他(或她)每次離開社區或進入公共場所,就會觸動警報系統,即使當事人尚未到達目的地,警察就已提前到達並進行盤問。

 

至於所謂「監察員」,無論白天或黑夜,可以隨時闖入維吾爾人的住所進行盤問,進行所謂「忠誠談話」和「可靠性評分」;在新疆,有高達7000名兒童遭到拘禁,即使維吾爾人上清真寺禱告也會遭到監視,理由是想知道他們向「阿拉」說了什麼?是否向上帝密告「反黨言論」?一個維吾爾兒童被盤問:你父母讀《可蘭經》嗎?這個兒童誠實回答之後,這個家庭從此就人間蒸發。

 

一位記者詢問新疆當地的警察為何要這麼做?警察的回答是:「在中國,沒有什麼為什麼!」

 

據統計,中國已經擁有近700億條記錄的數據庫,相較於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全國即時犯罪背景調查系統」只有1900萬份記錄,有如天壤之別。在新疆,只要有一張照片(或聲音),只要有臉部紋路、視網膜、皮膚顏色等等特徵,就可以「一鍵顯示」數十億份相關記錄,列出被搜尋者的教育背景、家庭關係、交友情況、聯繫紀錄,以及什麼時候與什麼人一起出入酒店或網吧等等。除此之外,中國還把新疆監視系統進行「全國聯網」,追蹤在其他省分流動的維吾爾人,目的是防止「預謀性串連」和避免對漢人產生「惡劣影響」。

 

中國是全世界唯一以「反恐」之名,反到深入人體血液和細胞而獲得巨大成效的國家!

 

牲人:極權統治下的維吾爾人

 

在極權統治下的維吾爾人,一如阿岡本(Giorgio Agamben)筆下的「牲人」(homo sacer,又譯「神聖人」),這是一種任何人可以將其殺死而不必接受法律制裁的人,一種被黏貼了種族不潔的標記且完全不受法律保護的「赤裸生命」(bare life)。在習近平高喊「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口號下,維吾爾人卻是一種「中國共同體的多餘人口」,只有將這些「維吾爾牲人」隔離或逐出共同體之外,中國才能維持國體聖潔並鞏固自身的「無敵統治」。二戰時期的納粹希特勒,就是用這種方法對待猶太人。

 

歷史並沒有終結,而是重新書寫。而在重寫歷史文明之際,「告別中國」必須是歷史新頁的前言和導論。(美聯社)

 

數位極權是反文明、反人道的野蠻治理,但卻是中國自稱其體制優越性的要素之一,充分顯示中國倒轉人類文明演進的趨勢,乃至對人類文明形成「逆淘汰」的威脅。實際上,「身體權」(包括面部特徵與DNA)屬於私法、私領域的範疇,是「人身保護」的底線,然而,不僅如此,中國的數位監控還運用在對異議份子和可疑人士的追蹤與逮捕,包括政治活動與社會運動者、獨立公民記者、維權律師、文字批評家、懷有冤屈的上訪者、輟學或失業青年、閒散人員、貧困群體以及外國人等等,這種「科技的納粹化」,將中國變成一個「全景監獄」,對人權與自由進行深重的迫害。

 

必須告別中國

 

基於保衛人類文明的立場,無論是脫鉤、遠離或圍堵,全世界都必須告別中國。因為今日之中國是人類文明演進的退化肌體,國際社會自私自利的法外集團,文化價值的偷渡客,歷史事實的篡改者,中國赤裸生命的統治者;「告別中國」是一場文明與野蠻的戰爭,是人類集體生命與自我保存的最後一役。無人可以逃避,無人可以倖免。

 

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在《歷史的終結與最後之人》一書中,認為自由民主體制將是人類社會演化的終點,是人類政府的最終形式。實際上,民主並沒有獲勝,專制正在崛起。換言之,歷史並沒有終結,而是重新書寫。而在重寫歷史文明之際,「告別中國」必須是歷史新頁的前言和導論。

 

※本文作者為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政治與文化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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