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約秘書長史托騰伯格三個多月前曾經表示，既然北京在俄烏戰爭問題上選擇加入莫斯科，「我們也將會處理中國在此危機中的角色」。最近北約峰會通過最新版《戰略概念》，果然將中國脅迫的「系統性挑戰」提上書面，昭示北約對中國「威懾和防禦的根本轉變」。

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簡稱北約）是1949年4月4日在美國華府由12個國家聯合簽署《北大西洋公約》所成立之國際組織，後續有18國陸續加盟。公約重點是「第五條款」（Article V），盟國承諾「針對任何成員國發動的武裝攻擊應被視為對全體成員國所發動的武裝攻擊」，主為預防蘇聯至俄羅斯對歐洲的大規模攻擊。

針對俄羅斯於2月24日入侵烏克蘭，北約3月24日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召開緊急峰會，除了強烈譴責俄羅斯，並且再度呼籲中共「三個不要」：不要以任何方式支持俄羅斯軍事行動、不要擴大傳播俄羅斯的虛假宣傳、不要助俄規避制裁——這是北約有史以來對中共最嚴厲的警告，顯示對中態度漸趨強硬。

北京的野心脅迫已經危及北約

當時《法新社》與《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北約緊急峰會之前，北約祕書長史托騰伯格（Jens Stoltenberg）點名中國應與各國共同譴責俄羅斯的殘酷侵略，別在經濟與軍事上支持俄羅斯，表明「中國已經向俄羅斯提供政治支持，公然散布謊言和虛假訊息，北約擔心中國可能對俄羅斯提供物質支持。」

《美國之音》報導，中國積極附和俄羅斯的「北約東擴」說法，擴大宣傳俄羅斯的謊言，史托騰伯格看在眼裡心知肚明，3月23日表示北京既然選擇加入莫斯科，「我們也將會處理中國在此危機中的角色」。

中共對此指責北約蓄意抹黑。3月24日中國國防部連發數篇文章，批評北約指控「中國軍援俄羅斯」以及「中方知情且縱容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都是「抹黑中國」的假訊息。

然而事實證明，三個多月以來中共對俄羅斯的支持更加明目張膽。北約各國領袖6月29日在西班牙馬德里峰會提出最新願景，公布《北約2022戰略概念》，不僅將俄羅斯視為「最顯著且直接的威脅」，並且首次宣布中國對北約的價值觀、利益與安全構成「系統性挑戰」，顯示來自北京的脅迫已經危及北約。

此新版《戰略概念》是北約成立以來第八版本，內容除了譴責莫斯科也首度聚焦北京，強調「中國和俄羅斯之間不斷深化的戰略夥伴關係，以及它們相互強化、破壞以法規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之企圖，與我們的價值觀和利益背道而馳。」中國成為北約未來十年的戰略挑戰重點。

北約「威懾和防禦的根本轉變」

北約成立以來，大約每十年發布一份《戰略概念》報告，藉以描述當時戰略環境，校準北約價值，重申北約共同防禦的主旨與目標，預示未來十年戰略重點。2010年里斯本峰會發布上次報告時，北約仍將俄羅斯稱為「戰略夥伴」，並且未提中國，相對之下更凸顯今年局勢丕變，以及新版《戰略概念》之歷史意義。史托騰博格在北約峰會開幕時也曾經預告，新版《戰略概念》將昭示北約「威懾和防禦的根本轉變」。

針對中國軍事威脅，《戰略概念》指出，「中華人民共和國（PRC）所明示的野心和脅迫政策，挑戰了我們的利益、安全和價值觀。」「其戰略、意圖以及擴軍依然不透明，其正迅速擴張核武，發展發射系統，卻未能提高透明度，未見控制軍備或者降低風險之善意。」「中華人民共和國企圖控制重要技術、產業領域、關鍵基礎設施、戰略物資以及供應鏈......並且積極顛覆基於法規的國際秩序，包括太空、網路和海洋等領域。」

在經濟方面，《戰略概念》警示中國「利用其經濟槓桿力量，製造戰略依賴性，強化影響力。」「惡意的混合行動與網路活動，敵對的言論與假訊息，不僅是針對北約，並且傷害北約安全。」

史托騰博格補充強調：「中國正在大幅增強其軍力，包括核武。另外，中國也正在欺負鄰國並且威脅台灣，以先進技術監控公民、散佈俄羅斯的謊言和假訊息。」

中共諷刺北約：「搞亂歐洲後又來搞亞洲」

關於《戰略概念》對中國威脅的示警，中共以戰狼外交姿態回應，卻在頑抗中突顯不安。

中國駐歐盟使團6月29日反駁北約「充斥冷戰思維和意識形態偏見，肆意攻擊抹黑中國，中方對此堅決反對。」並且批評「北約聲稱防區不會突破北大西洋，近年來卻跑到亞太地區耀武揚威，試圖把在歐洲搞集團對抗的套路複製到亞太。」回應「既然北約已經將中國定位為系統性挑戰，那我們也不得不高度關注，統籌應對。對侵犯我們利益的行徑，我們會堅決有力回擊。」

同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也在例行記者會批評「近年來，北約不斷進入亞太地區。一些北約成員國不停派飛機軍艦到中國周邊海域搞軍事演習，製造局勢緊張，挑動矛盾。」諷刺北約「搞亂歐洲後又來搞亞洲」，呼籲北約「停止試圖發起新冷戰」，還重申中國反對制裁俄羅斯，不忘指責美國是「烏克蘭危機的始作俑者和最大推手」。

然而另一方面，北約並不是沒看到中共多年來處心積慮「搞亂歐洲」，如今對中共的警告浮上檯面，並且為求自保佈局協防亞洲，似乎在中國的「助推」之下，正如《戰略概念》言明，北約「提高共同意識，強化韌性和準備，防範中國脅迫手段和分化聯盟的企圖。」「捍衛共同價值觀和基於法規的國際秩序，包括航行自由。」已是順理成章。

北約明確行動顯示，亞洲戰略格局發生歷史性的轉變，這過程中共時常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還真幫了不少忙。

※作者為鉅石智庫創辦人，關注：美中台關係、數位文化、風險管理。曾任網路行銷投資高管。台大政治系畢業、波士頓大學大傳碩士，於哈佛大學研修電商課程，新加坡國立大學高階管理課程結業。goldenrockthinktank@gmail.com